027.放弃（1 / 2）

沈郁有点不满：“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具体是什么时刻发生变化的呢？”

贺正阳垂下视线不去看她：“是我们跟小雨一起回T城见到爷爷奶奶之后。”

“哦。”沈郁应了一声，思考了片刻后说出自己的推测：“是不是当你见到家人或者跟你以前有牵绊的人，会对魂魄的补齐有帮助？”

贺正阳没有说话。

沈郁想了想：“也不对，应该不止见到那么简单，否则我们在澳洲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发生变化了。见到爷爷奶奶？那就是我们完成了帮助小雨的事情，让他的状况变好？对！一定是这样，你心里牵挂的人如果能让你放心，你的魂魄会慢慢补齐！”

贺正阳依旧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注视着她。

沈郁抬眼与他对视，对方的眼睛幽暗深邃，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沈郁看了一会儿就低下了头，她心底纠结半晌还是开了口：“阳仔，我说过要帮你就一定要帮你。我忙完这阵就去帮你找找其他人。”

贺正阳轻轻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固执：“不！”

沈郁愕然地看着他：“阳仔？”

贺正阳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双眼，他抿紧双唇，眼睛里闪烁着火焰一般，执着而热切：“你说让我不要离开，我答应你了！”

沈郁在他的注视之下溃不成军，她想起了跳伞那天她的那个任性的要求，还有贺正阳微微笑着，柔和却郑重的承诺。

她当时心中柔情万千，只想要留住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要求对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实现。

那个看似不经意的承诺，是眼前这人能给自己的最大的让步。

最是人间留不住，绽放的花朵再绚丽也仍逃不过零落成泥的结局，生命的尽头是每个人都躲不过的宿命。

那贺正阳的宿命是什么？他的结局真能随着自己意志更改？

她心下感动，急切地伸手去拉他的手臂，想要尽可能多地感受一下对方的温度，这个承诺太过沉重，她实在不清楚对方会因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然后一拉之下，仍是虚无。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一片茫然。

这时她客厅的窗户被人用手指敲响，她扭头去看，是李响。小男孩双手抱臂，飘在窗外静静地注视着他俩。

“你找我”李响眼眸很黑，小朋友的眼睛总是显得瞳仁特别大，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正看向贺正阳。

贺正阳回过神来：“啊，是的，今天遇到一件事，想问问你。”

他刚回来时本来想问问他关于今天李肃之的事，就用意识唤了他过来。

李响还是很酷，仍旧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又抬眼看了看沈郁：“那——现在还问吗？还是你们先聊聊？”

沈郁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贺正阳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冲李响摆摆手：“我晚一点去找你。”

李响冷淡地点点头，转身想走。

沈郁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了他：“李响，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好！”李响闻言停住，飘进了客厅。

贺正阳怔怔地看着沈郁，隐约猜到她想要问什么。

果然，下一秒，沈郁指着贺正阳轻轻问道：“他……如果一直魂魄不全，会怎么样？你之前只说了什么鬼生空虚之类的，我感觉，还有别的吧？”

李响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个略带惊诧的表情，他盯着沈郁看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短期内不会怎么样，就是像现在这样飘着而已。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仍是小孩子清脆悦耳的童音，语调却带着几分艰涩的沧桑：“总会有消失的时候。齐全的魂魄有齐全的消失途径，不齐全的也有不齐全的路。”

“那是……什么样的路？”

李响摇摇头：“我没亲眼见过，但也挺资深的鬼飘提到过，魂魄最终会被强行破碎消散，过程很惨烈……总归不是什么好下场。”

他转过头直直地看着贺正阳，小脸严肃，眼神犀利：“你要想清楚。”

贺正阳沉默了一会儿，朝他摆摆手：“我有数，你先走。”

李响又看了沈郁一眼，面无表情地飘走了。

沈郁颓丧地往沙发上重重一靠，一只手撑在自己额前，久久没有开口。

贺正阳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后坐到她身边：“小郁。我们有时候不能想太多，未来总是有各种未知的事情发生，正如同我十九岁之前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会是这样。可是，总不能因为害怕那些未知的结果就放弃自己真的想要做的事。我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