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1 / 2）

林应星坐在回林府的马车上，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头绪。他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反而增添了一种不真实感。

为什么刘珑会在那么多小厮里独独选择沈北石做看守？为什么沈北石会兜兜转转来到林府？为什么沈北石离家出走之后会遇到齐子昱？

林应星只觉得头快要炸了，结果他发现坐在马车里的另一位主人公正十分惬意地和豆腐聊天，全然不在乎谜团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豆腐，你是三年前来的林府？”沈北石给豆腐递了一块儿从齐子昱哪儿顺来的桂花糕，随意地攀谈着。

“差不多是有三年了。当初我母亲病重、父亲去世，我实在无路可走。幸好少爷愿意收留我，帮我治好了母亲的病。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林府做事了。”

“那你听没听你家少爷提起过我？”沈北石瞥了一眼林应星，压低声音问道。

“……少爷不让我说。”

“那看来就是有。小星，是这样么？”沈北石忽然凑了过来，难得的有些不怀好意的神情：“说实话，我请你吃酒。”

林应星：……你小时候可不这样，腼腆害羞的沈北石去哪儿了啊！！！

林应星刚要张口，马车就像是被什么绊住了一样，突然停了下来。林应星招呼豆腐下车去看看怎么回事，豆腐刚要掀开帘子，泛着银光的剑就别在了豆腐的脖颈处。

豆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实在没想到，他的第六感居然如此敏锐。驾车的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路线，一头扎进了僻静无人的野郊，现下已经被灭了口。这伙人应该是有备而来，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几乎和黑布袋子没什么区别。豆腐已经被控制住了，沈北石又是个看着人高马大实则半点功夫没有的绣花拳头，林应星盘算了一下，竟是无路可走。

一旁的沈北石却格外淡定平和。他似乎早料到了会发生什么，安抚性地拍了拍林应星，然后特别潇洒地一个手刀——把林应星拍晕了过去。

林应星睡过去之前，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他妈的沈北石，力气还挺大。

林应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旁边豆腐半拄着脑袋，一脸忧心忡忡地打着瞌睡——要不是呼噜声太大，林应星都要被这种梦中不忘忠心护主的精神感动了。

林应星自认为不太用力地拍了豆腐的头，终于把睡梦中的豆腐拍醒了过来。豆腐看到醒转过来的主子，初初还有些朦胧，以为仍是在梦中，等看到林应星一脸“老子现在非常不高兴即将扣你工钱”的表情，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赶忙就要去叫人准备吃食。

林应星倒不觉得饿，他现在比较想知道沈北石那一下拍晕他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豆腐，沈北石呢？”

豆腐知道林应星醒来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少爷……你听了……听了之后别着急啊，沈公子他……”

林应星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中了一剑……现下在客房躺着，人还没醒过来。”

“不过郎中说了，那一剑刺中的并非要害，只是需要一些时日恢复……”

豆腐好像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林应星一个字也听不清了。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慌乱和不安，这份感觉如此强烈，几乎冰释了冗杂在他心头其余的一切猜疑和隔阂。

林应星急忙要下床去看看沈北石，豆腐也没打算拦他。

沈北石就躺在那里，伤口已经上过药也包扎过了。这一剑刺得并不深，可沈北石惯常是个怕疼的人，从小也未受过这种程度的伤，所以反应的格外强烈些，烧一直退不下来，到现在也没醒。沈北石虽然皱着眉头，但表情却还算平静，只是一直冒着冷汗。林应星把沈北石的手紧紧握住，有那么一瞬竟分不清到底谁更冰凉些。从前沈北石在刘府过得怎样，林应星并不了解，但在林府这些年，沈北石从未像现在这般易碎和脆弱。

“沈北石，你可真是，白长那么大个儿了。是不是个头大的人心眼儿都死啊，一点儿都不懂变通。”

“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你身边护着你呢。你不必逞什么强，我既然比你大，就该是我照顾你。年少时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当初我最迷恋的就是你别别扭扭却又带着倔劲儿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