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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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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点小雪,却一粒粒地砸在尧峰心坎上。虽然今晚的天气状况很好,就算去林子里,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厅里的同学聚在一起的几小堆,都压着声音说话,议论纷纷。

学校里有名的风流公子哥带着漂亮的白富美同学去逛步道。黄振宇刚和叶星蘩分手,苗睿就捧着上去……就两人能走到哪儿去……

几个男生,还有些身强体壮的游客,主动加入安保人员找人的工程,两两一组。又不会凭空消失,王哀慎心里估摸着,可能是两人都没有清醒的意识。如果真是这样可能会有危险的状况。也可能是在更远的地方。

正想着安保过来说学生们在这儿找人不安全,其他人都回去了,他们俩也先回去。

刘大椿不愿意,说要留一个人跟着。说了五分钟,安保才同意。

刘大椿对王哀慎说:“我跟着他们,你回去吧。会没事儿的。”他说是这么说,眼眶却泛红,是累的,也是担心的。

都是十来岁,衣食无忧的少爷。

王哀慎刚走两步,刘大椿就在背后喊:

“你可沿着路走!别走岔了!”

声音大得吓了王哀慎几乎是跳起来,回头看时才明白,天黑,手电筒光又晃眼,根本分不清人是在近还是在远。

他一个人沿着步道回去,夜里的风使劲刮来,吹得他越发担心,总觉得很久没发生过好事。路边上的雪没被踩成冰,他一直沿着边走,走了一段,一切都静悄悄的,只听得鞋踩在松软的雪上的沙沙声,就像……以前的冬天,上学要迟了,不走廊道,抄院子跑,院子里的雪积得厚了,板鞋踩进去,整个都没掉,等上了门口的车,才发觉袜子都湿了。他一直盯着这些雪,白晃晃的灯光下,更加新鲜干净,以前的雪在夜晚,不是这个色的。他记得羊角灯笼,一排排,里边儿是电灯泡儿,暗暗的橙黄色光,穿过记忆更加隐约,映在雪上,雪就不是又白又新鲜干净的,是暖的,黄的,是陈雪,是旧梦。

一阵强风袭过,把他没戴好的鸭舌帽掀开一截,他刚伸手拉下,又一阵强风掀来,这风里……有血腥味。王哀慎停住脚步,仔细分辨,又没了那味道。

他还是没动,过了半分钟,终于又来了一阵强风,冰冷,但夹着一丝丝血味,没有第一次那么明显。接着他又等了大概一分钟,风来了又去,没再闻出一点味道。

王哀慎转身盯着黑漆漆的繁密山林,他向下压了压帽檐,翻过栅栏向里边走去。

“黄振宇?”

自然没声音回复他。那样幻觉般的味道就算是真的,也对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人没有任何指引,他都明白。

本来,拿着一个白色灯光的手电在夜山林里,挺吓人的,但今天晚上王哀慎不觉得。当事情发生时,所有往常觉得恐惧的是都不在意了,坚持找人的刘大椿是,翻过栅栏的王哀慎也是。

“我操!”王哀慎小声地惊呼,他平日里绝对不会说脏话,脚下打滑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两只手死死地抓着雪泥,才让他没滚下去。一只腿已经悬在半空,惊魂未定,他屁股急忙往后挪到安全位置。

这里有一截坡,他站起来拍拍裤子,用手电筒向下面照了照,只有厚厚的雪覆着枯枝。可是一静下来,他又闻到了一点点像是幻觉的血味。

跳下去有点高,他想下去看看,脚下的大片坡底属于盲区。

从前面绕路下坡,他心里觉得他是找到人了。

他走到坡底,还没开始扫视,就看见躺地上的黄振宇和苗睿,“黄振宇!”

他跑过去,两人就是没意识了,黄振宇的嘴唇在电筒光下是纯粹的白色。他想了想,先去看苗睿。

苗睿的腿,小腿的形状,应该是骨折了,他又检查其他地方,摘下她帽子,后脑勺有出血,不多,血也止住,已经干了。但王哀慎仍觉得碰着脑袋不是小问题,他暂时放下苗睿,去瞧黄振宇。没断胳膊断腿,但右腿裤子有血,王哀慎费了老大劲儿撩起他的裤子,小腿有伤口,只是擦伤。脑袋,厚厚的滑雪帽都还戴得好好的,王哀慎给他摘下来,仔细看了两遍,没有受伤,“黄振宇?”他又稍微大声喊了一遍,这怎么昏的?该不是吓昏的吧?领口里边有点湿,王哀慎又把手从领口伸进去,摸到背上,果然,衣服有点湿润,是汗。是低血糖?饼干!他兜里好像有小包装的!他伸手把兜里所有东西都掏出来,没有什么饼干,两块塑料打火机,他心里着急,他什么时候装些没用的鬼玩意儿?他记得好像拿了饼干,又好像没有拿,他呼出一口气,再伸手进兜,都带上了神圣感觉,摸到饼干了!他掏出来,不是饼干。

是巧克力,两片,他觉得他第一次掏兜真的没摸到,可能是上帝变魔法给他的。

他撕开巧克力,硬是塞进黄振宇嘴里,等它自个儿化掉。

想着黄振宇腿上还未止血的伤口,王哀慎拉开自己的羽绒服拉链,撩起毛衣,扯出里面的单衣。想撕,撕不烂,又使劲撕一次,还是不行,他盯着黄振宇的腿想骂句“丫的”,“丫”字刚出口,又觉得这词不好,自己给咽下去。电影里都是骗人的,他一咬牙,脱掉羽绒服,脱掉毛衣,又脱掉最后一件单衣,把白色的单衣放黄振宇身上,自己赶快穿上毛衣穿上羽绒服。

用干净的衣服按压伤口,可能使劲太大,真给人按醒了。

“黄振宇?”王哀慎喊他,“你先别动,你可能低血糖,缓一缓。”

黄振宇醒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接着让他别动,他想动也没法动,等能够动了,知觉也回到身体上。

“啊!停手!停!”

他抬眼聚焦,看清楚跪在他右腿边上的人,正停住手望着他,是新来的高中同学,骗自己不会滑雪的那个。

“王哀慎。”他叫了一遍他的名字,“腿怕不是断了吧,痛死了。” 他脸上又开始出汗,不知道是低血糖还是痛出来的。

王哀慎觉得自己可以背他,看着算是瘦的。

“没断,没事儿,可能摔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刮着了。苗睿的腿断了。”

“苗睿?苗睿怎么样了……这是摔哪儿了?”说着他转头望苗睿。

“她摔着脑袋,我不知道,我先抱她出去,你等我。”

说着王哀慎把单衣递给黄振宇,起身去苗睿身边再蹲下,脱下羽绒外套垫在她头颈下,让苗睿的头侧躺着。

“我担心她的情况,”王哀慎说话有点急,“她摔着头了,我不敢处理……不会处理……”

“你先带她出去……”

黄振宇话还没说完,王哀慎急急地打断:“我还是要先带她出去,这地方不好找,你别怕,我待会儿就回来。”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扔黄振宇胸口上,黄振宇还没反应过来,王哀慎横抱起苗睿,黄振宇瞧见苗睿一只腿,没力气地吊晃着。

“她的腿……她腿断了……?”

“她头还摔着了,叫不醒,”王哀慎艰难地托平苗睿的头,生怕搬运的时候晃着了,“没事,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带人过来。”

“嗯,好。”

王哀慎抱着苗睿往前边绕路上坡去。

王哀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树林又归于寂静,只剩下王哀慎留下的手电筒白森森的光。黄振宇不怕,他只觉得越来越冷,恨不得再晕过去感觉不到最好。

他剥开巧克力含进嘴,又把那件染了血的单衣绕在脖子上抵风,想呕吐的感觉也被冻回去了,记忆和知觉慢慢回来。他抬头望参天的树梢,夜空是紫色的,他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爸妈,想告诉他们,自己现在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腿还断了似地疼,又突然觉得自己也快成年了,也不能遇事就找他们求安慰。想到这儿他隐隐地兴奋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吧黄振宇!

随即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他莫名觉得吓人,刚想叫声王哀声名字,就听得对方轻声喊道:

“黄振宇?”

“诶!在呢!还没死……还没死……”

王哀慎噗嗤一声笑出来:“哈,您心态挺好的啊,心里指不定多害怕吧,这小子会不会找不到路回来了。”

“诶?不对……咋就你一个人?”

“哥,我带人过来能有这么快吗?步道上碰见刘大椿,我想还是等着担架来抬苗睿,把人交给他,就先过来了。”说着他已经走下坡来到黄振宇面前。

黄振宇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王哀慎察觉到。

“你头还晕吗?”

“不晕,腿疼的厉害,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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