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叩叩叩——
“谁他妈敢去开门！”郭媚凳子一摔。
王姣姣轻蔑一笑，过去拉开门，“清扬，你怎么这晚还洗头。”
段清扬进屋扫了眼臭脸的郭媚，笑着解释道，“没事，我头发少，很快就干了。”
王姣姣跺脚去找干发帽，“快擦擦，别感冒了。”
“谢谢姣姣。”段清扬回她甜甜一笑。
何惠一脚踹开门，环视一圈屋子大摇大摆坐在凳子上，相比郭媚的狼狈，她要好上许多，头发松散，右侧脸上多两道指甲痕，宽松的短袖皱巴巴挂在身上，倒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何惠瞥了眼段清扬，毫无预兆说道，“段清扬，你的书不是我弄的。”
郭媚噗嗤笑出声，甚是鄙夷不屑，“装什么大尾巴狼，事后假惺惺道歉有屁用，段清扬，你那些书就是她砸的，找她赔你。”
语气甚是嚣张跋扈。
“我说，干架要是没干舒坦可以上七楼继续，打个你死我活我都没意见，但是——”王姣姣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声音锐利，“你们非要扯上段清扬，这件事那就不只是同学矛盾这么简单解决了。”
郭媚跨步上前拿起杯子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瞪着王姣姣，“别他妈以为有个当官的爹我就不敢动你。”
王姣姣冷笑连连，正面杠上，“你试试看。”
“那个——”段清扬晃了晃手，手机屏幕散发的荧光在天花板上映出一片光影，“我刚好像不小心点到了录音。”
“草泥马！删了！”
郭媚起身去抢手机，王姣姣手疾眼快先她一步拿过手机，后退两步，居高临下睥睨她，“郭媚，我劝你善良。”
郭媚再折腾的厉害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她敢对段清扬发火那是因为她知道段清扬不敢闹大，但是，当对象换成王姣姣，她就只能憋着。
上一次的事，是有罗月在前头顶着，最后被学校开除，听说现在在四中混的很惨，这一次，王姣姣要想弄她，她只会比罗月更惨。
“我只想让你把录音删了。”郭媚脸憋的通红，一口恶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的要紧。
王姣姣备份一份发到自己手机，俯身贴在郭媚耳侧，压低嗓音，“录音我不会删，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你惹得起的。”
“还有，上一次拎你出去的是许恒吧，你猜这一次你再进去了，他还会保释你吗？”
郭媚瞳孔扩张，呼吸急促，一屁股摔在凳子上，脑子里一些片段反复出现。
“不，不会的，他不会的……”
“他不知道，不知道，不，他就是一疯子，疯子……”
王姣姣当她魔怔了，将手机还给段清扬，温声安抚着段清扬，“她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给你报仇。”
段清扬握住手机，黑白分明的大眼像林中受惊的麋鹿，“谢谢姣姣，我没事。”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段清扬躺在床上，点开微信，一条好友申请跳了出来。
何惠:我是何惠。
段清扬歪头看向对面黑漆漆的床铺，同意申请。
何惠:你跟许恒什么关系？
她跟许恒，前男女朋友关系？同学？同桌？
段清扬:同学。
何惠:假。
何惠:之前不是故意吓唬你，是你自己胆子太小，现在看来，你这个人有点意思。
这是在夸她有趣？
段清扬将这句话反复看了两遍，最后回了一句谢谢。
第二天，段清扬桌上出现两套新书，一套是王姣姣买的，另一套是何惠赔的。
许恒最近很忙，常常是一整天见不着一面，但每晚睡觉前，段清扬都能收到一条来自许恒的晚安短信。
段清扬曾旁敲侧击问过王硕，王硕一律往训练上推，段清扬只好作罢。
“二哥，清扬明里暗里都向我打探你好几次了，当真不告诉她原因？”王硕将球传给他。
许恒手往上抛，篮球在空中划出一弧度，三分球。
“你没跟她说我在训练？”捡起地上的水瓶，拧开。
“说了。”
许恒将水瓶扔进垃圾桶，勾起凳子上的外套，“回教室。”
“许恒不在教室。”段清扬看着面前的人，暗自腹诽许恒大猪蹄，四处招惹桃花。
“我是来找你的。”陈瑶坐在许恒座位上。
午休时间，教室里只剩下她和陈瑶两人。
“找我？”段清扬侧过身，更好的看清陈瑶的脸，几日不见，陈瑶脸上的伤已经不明显了，不过仔细一瞧，隐约还是能看到鼻梁额头处皮肤颜色稍许不同。
段清扬忽地笑了。
“我爱许恒。”陈瑶说。
段清扬一针见血，“许恒不喜欢你。”
陈瑶紧绷的弦反而松懈下来，“我爱他就够了，迟早有一天，他的心会为我敞开。”
哪怕不是爱。
“许恒可以跟任何人调情，搞暧昧，只要他想，但是，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因为他没有心，或者说他的心给了一个女人。”
段清扬好奇问道，“谁？”
陈瑶瞥她一眼，“一个贱人。”
声音里是满满的恨意，嫉妒。
段清扬托着腮，水灵灵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杯子，调情，搞暧昧，他倒是挺会享受的。
陈瑶见段清扬耷拉着脑袋，嘴角下拉，心里说不清的痛快，从见到许恒第一眼时她就喜欢上了他，爱喜欢的无可自拔，甚至为了他放弃出国留学，就为了等他注意到自己。至于她，呆头呆脑，无趣，从头到脚没一点比得上自己，凭什么能得到许恒的关注，她不配。
对付这种平淡无奇的小姑娘仅靠三言两语还不够，只有让她们彻底明白，她和许恒间有着云泥之别，不是她们这种人能肖想，遭受致命一击，才会真正死心。
“一年前，许恒刚转到这所学校就跟人起了冲突，只是因为那人对象戴的耳钉跟她前女友的耳钉相似，他就把那些人打了，我见过那只耳钉，廉价普通，就像是用钢丝随意捏成一团。就因为这个小东西许恒左手腕骨折。”陈瑶注意到段清扬耳朵，耳垂光滑完整。
段清扬捏了捏肉嘟嘟的耳垂，面上静如止水，心里却恨不得戳爆许恒的狗头，为了只耳钉付出一只手的代价，这明显得不等价的买卖他捋不出来么。
“许恒他很耀眼，小姑娘对他动心很正常，但是喜欢不等于爱，更别妄想做一些不自量力的愚蠢举动吸引他注意，这样只会让他更反感。”
她这是在指她自己？
见她说完，段清扬这才不疾不徐抬起头，软糯的嗓音温温柔柔却带着一股子冷冽，“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的话，那你可以走了，至于我和许恒的事与旁人无关。”
段清扬上身前倾，“哦，对了，现在呢，不是我缠着许恒，而是他求着我搭理他。”
“不可能！”陈瑶尖叫着推开段清扬，自己受惯性作用往后倒去。
“啊！”
“瑶瑶！”
“嘶。”段清扬捂住后脑勺，猛地一撞，脑子嗡嗡回响，脑颅里挤进一群小人挥着三尖两刃冲她扬武扬威。
李瑞三步并两步冲上来，长手一捞将陈瑶扶起，瞧见她胳膊肘处的擦伤，小心翼翼帮她把表面蹭上的脏东西取掉，“我带你去医院。”
陈瑶回他一苍白的笑，“我没事。”说着下意识朝段清扬看去，这抹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李瑞将陈瑶扶到一旁宽阔地，转身一把将段清扬拽起，阴沉着五官怒目而视，“道歉。”
懵懵的段清扬像只无助的可怜虫，她喃喃出声，“道什么歉？跟谁道歉？为什么要道歉？”
“我亲眼看到是你凑过去，接着瑶瑶就摔倒了，你还说不是你动的手！我要你立刻道歉。”
段清扬不适扭了扭手，瞅见手腕处一圈红痕，脸色瞬间沉下去，“我没有推她，你可以调监控，还有，你弄疼我了。”
许恒刚进教室就听到你弄疼我了，静如古潭的眸子像是投入一粒石子，卷起层层涟漪。紧跟其后的王硕心咯噔一声，弱弱举手发言，“二哥，兄弟一场。”
“给老子放开！”杀气腾腾的许恒上前对着李瑞的脸就是一拳，李瑞趔趄几步，两侧的桌子被他撞得七扭八歪。
李瑞心中也装有一团火，早就想对许恒那张自以为是，嚣张跋扈的脸动手，偏头啐口血水，起身与许恒扭打在一起，年轻气盛，拳头里带着青春独有的张扬，很快两人都挨了彼此结实几拳，再加上王硕拉偏架，李瑞落于下风，脸上增添几道亮眼色彩。
许恒将李瑞撂倒在地后，蹲在段清扬面前，瞧见她手腕处的淤青，如墨般阴鸷的眼闪烁着心疼，“疼吗？”
段清扬老实点头，她是娇气瘦弱的南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