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1 / 2)
鹿方圆一直盯着闹钟,她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医院里。可惜她现在只是个中学生,虽然迫切地想去医院看看姥爷到底怎么样了,但是大半夜的跑到那里,除了让亲人徒增担心也不会起到其他作用。
夜里真静啊,房间里面只能听到秒针的滴答声和她自己砰砰的心跳。
鹿方圆发现自己的心脏律动渐渐和秒针的跳动合上了拍子,声音重叠起来让她觉得每一秒钟都变得更加沉重。
五点多的时候,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鹿方圆早早就穿好了衣服,看到夜幕渐散,她更加坐不住了。
“唉……姥姥应该快起了吧。”鹿方圆在卧室内焦躁地踱来踱去,“我必须得告诉她才能走,不能让她担心。”
窗户外面渐渐传来了人声车铃,是早起晨练的人已经出发了。
鹿方圆忍不住来到了客厅坐着,竖起耳朵听着姥姥卧室里的动静,心中烦躁,就像有一只老鼠在挠来挠去。
终于,房间里传来了一阵簌簌的声响,几分钟后,姥姥打开门,看到鹿方圆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圆圆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外面有点乱,把我吵醒了。”鹿方圆冲姥姥笑了下:“姥姥,您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成。”姥姥又看了眼儿子媳妇开着的房门,奇怪道:“你舅舅他们怎么不在?”
“姥姥您昨晚睡下以后,舅舅舅妈又去医院了,说和我爸妈倒下班。”鹿方圆站起来,“我想着起都起了,干脆去医院里给他们送饭吧。”
“忒早了。”姥姥不放心,“让他们自己个儿买饭就成。”
“没事儿,这个点儿已经有公交了。我看路上人也不少。”
鹿方圆劝服了姥姥,来了医院,只见爸爸妈妈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妈妈手里端着杯外头买的小米粥,正往爸爸手里递。
“圆圆?”方清萍看见她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早上起得早,就过来看看。爸、妈,姥爷怎么样了?”鹿方圆边走过来边问,她看着爸妈,结果被爸爸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爸?!你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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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前,云州市中心医院肝胆外科病房。
病房里面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下面老人已经陷入了沉睡。他的身上连着心电监护,脸上扣着氧气面罩,手上接着输液管,病床栏杆上还挂着一个引流袋。
“爹真的老了。”方清萍看着年迈的父亲,在医疗仪器的包围下,他显得那么渺小脆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命运的丝线连着他的四肢,另一头不知道是握在老天的手里,还是握在医生的手中。
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个男男女女的轻声交谈,打破了医院里的宁静。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方清萍想,大半夜的居然这样乱?
方清萍把注意力从走廊上移回来,看了眼液体。
“还有一点儿。”她想,“一会儿要去叫护士换一换。”
鹿老爷子本来就身子难受睡得不安稳,外头一乱,他也被惊醒了。他的眼皮颤抖了几下,嘴唇蠕动:“水……”
方清萍看了眼父亲的嘴唇。大夫交代了,现在还不能饮水,她隔上十几分钟就给他用棉签蘸水润润唇,虽然现在上面还没有干皮,但父亲估计是渴得慌了。
方清萍说:“我再接点水给您蘸蘸嘴唇吧。”
鹿文韬赶紧拿了杯子,里面有之前冷的凉白开。
“嗓子干,不管用!你给我倒点水喝!”鹿老爷子皱眉,可惜身体还虚弱的他中气不足,这话听着到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透着些暮气。
“人家交代了,您现在还不能喝。”方清萍叹了口气,“我知道您现在难受,咱忍忍好不好?”
说话间,鹿文韬已经拿热水壶把水兑温了,又找了个棉签小心地沾了水,轻轻地沾着老爷子的唇:“爸,您在忍几个小时,明天就能喝水了。”
“不用,我嘴不干,我就嗓子干。”鹿老爷子微微动了动脖子,逃避着棉签,小声嘟囔着,“我难受,我难受!”
“咳咳咳!”鹿老爷子使力猛地咳了几声。
“爹,你慢些……大夫说了,您现在不能用力。”方清萍连忙伸手轻轻扶着父亲的胸口,“您尽量慢着些……”
“我难受,我嗓子难受!”
方清萍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安抚着父亲。
“我去办公室问问大夫,看能不能开点药。”鹿文韬起身,“这么咳也不是办法。”
等鹿文韬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又睡着了。
“睡了?”
“嗯。”方清萍难过地看着父亲憔悴的脸,“爹是身上难受,唉……做手术本来就耗元气,现在又不让动不让喝水的。爹一向很少生病,他怎么能受得了这个呢?我真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我……”
鹿文韬伸手按住妻子的肩膀:“别难过了,熬过这一晚上,明天就舒服点儿了。”
“嗯。对了,医生怎么说?”
“办公室里没人。”鹿文韬叹了口气,“护士站值班的护士说出了一场大型车祸,大夫都去急诊了。”
“大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