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1 / 2）

云州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

鹿文韬大步走到门口，方清云看见他过来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文韬来了。”

“哥。”鹿文韬神色愧疚，“本来定的昨天的票，结果单位领导临时找我，这又拖了一天。爸进去多久了？”

“九点半进去的。”方清云抬手看了看表，“这都快一点了，唉……”

“我听说这个张主任在这方面挺在行的。”鹿文韬安慰他，“爸一定会没事的 。”

“但愿吧。”

鹿文韬走过来坐到方清萍旁边的椅子上：“清萍？”

方清萍自从鹿文韬出现就一言不发，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没回答也没动。鹿方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妈妈，又回头看了一眼爸爸忐忑不安的脸，小声喊了声爸爸。

舅妈出去帮他们买午饭了，舅舅和妈妈都担心地盯着手术室大门发呆，鹿方圆心中也绷着一根弦，为了手术室里面的姥爷捏了一把汗。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手术衣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男大夫大步走出来，他手术衣上沾了血迹，手上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这人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家属的注意，方清萍直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鹿方圆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岑秀娥的家属在吗？”男大夫叫了一声，“岑秀娥的家属在不在？”

听见了不熟悉的名字，鹿方圆胸口悬着的气息才吐了出来，方清萍也抚了下胸口，做到在椅子上，嘴里小声喃喃：“吓死我了，幸好不是，老天保佑。”

“在，在，在！”一个穿着半旧衣裳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乡音应道，“俺们就是岑秀娥的家属，咋的啦！”

他旁边还跟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看样子是他的儿子。男孩子长得比他秀气，不知道是不是随他的母亲。

“我们开腹以后发现，肿瘤比之前检查的还要大，而且癌组织侵及肝门，如果继续手术的话病人很有可能撑不过这台手术。”

男大夫看了他们一眼，被口罩捂得只剩一双眼睛的脸显得冰冷又无情，“岑秀娥家属，你们需要做决定，手术继续还是直接关腹？”

随着男大夫的话语，中年男子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突然，他大吼了一声：“这人好好儿的推进去，怎么就……”

他的大叫吸引了所有家属的目光，大家齐刷刷地把视线投了过去。

“爸！”他儿子拉了拉爸爸的袖子，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无措，“爸，咱怎么办啊……”

“你们最好快些下决定。”医生催促道，“时间不等人。”

“大夫……”中年男人从震惊里缓过神来，“俺也不懂啊……你说还要继续不……”

“这个我们不能替你做决定。”

“大夫。”中年男人的儿子抬起头来，小声问道，“如果继续，妈妈有多大几率会……”

他顿了顿，似乎不想说出了那个字:“……会……”

“这个不好说，我也不能给你一个确定的数据。”医生说，“只能说，如果关腹，岑秀娥大概还能活个一年，如果继续手术，她有很大的可能会撑不过这台手术，但是手术成功的话，病人的生活质量会得到很大改善。”

“做！”儿子直视着医生，出人意料地大声说，“我们要做！”

“爸，如果继续，妈妈还有可能活。”他转头盯着爸爸，“如果不继续，妈妈白遭罪不说，缠绵病榻一年走了，和现在走在手术台上又有什么区别！”

“小鹏！”中年男人惊讶地看着儿子，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们商量好了吗”医生递给他们文件夹，“如果决定继续，就把这份病危通知书签了吧。”

中年男人低头瞅着通知看了半天，终于接了过去：“好，我们继续。”

他抖着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面露哀求：“医生……你可得救救孩子妈，她才四十岁啊！娃儿今年才考大学，他娘还没看着他的录取通知书呢……”

“我们正在尽力救治。”男大夫接过文件夹，急匆匆地返回了手术室。

“老天爷啊！”中年男人终于是没有忍住，泪水漫上了眼眶，“秀娥这么好的女人，你为啥要这样待她啊！”

“爸……”小鹏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妈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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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手术室门口的家属们都心有戚戚然。

方清萍的面色也难看起来，她皱着眉死死攥着拳，眼睛盯着门，生怕下一个接到噩耗的是他们自己。

鹿爸爸看着紧张的老婆，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方清萍挣了一下没有挣动，终于还是妥协了，她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让这个男人分担自己的不安。

手术室的门又打开了，家属之间一片骚动，刚才的事情把他们都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