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与现实（1 / 2）

鹿方圆接过电话，无语地看了一眼好奇地凑在旁边的妈妈：“喂？”

“是我，高麟。”听筒里传来高麟清冷的声线，“你……今天去医院看我爸了？”

“别偷听我打电话！”鹿方圆冲着方清萍无声地说，“赶紧走赶紧走！”

“哼，还不稀罕呢。”方清萍哼哼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没有得到回应，高麟疑惑地“喂”了一声。

“哦，没事没事。我是觉得这事儿归根结底是因我而起，所以想去看看叔叔。”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高麟疑惑道，“刚才爸爸主动问起了我报志愿的事。”

“啊？”鹿方圆不自觉地扬起了声音，“高叔叔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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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心内科病房。

高爸爸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儿子，他本来就比同龄人成熟，如今十八岁的他已经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多了一分成年男子的稳重。高爸爸惊觉，这个孩子，不是那个事事都要自己拿主意的懵懂孩童，他是一个大人了，拥有自己的想法，能够自己拿主意。

高爸爸心中发出一声叹息，回忆起十八年前在产房门口第一次从护士手里接过儿子，小小的他皮肤又红又皱，像个小猴子，抱在怀里又轻又软，都舍不得用力，生怕捏碎了。那时由心底升起的自豪和感动让他忍不住落泪，这是自己的血脉，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自己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啊……”高爸爸不由自主地轻叹，“一晃眼的功夫，竟然长成了个大人。”

“爸？”沉浸在书本中的高麟被惊动了，他抬头问道，“您说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高爸爸眨了眨眼睛，眨去眼里浮出的水汽，刚才的柔软掩盖在严肃的表情之下，“一直没问你，高考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高麟把手里的书合上，看了看挂钟，站起身来，“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给您削个苹果吃吧。”

“不用，我不饿。”高爸爸指了指病床前的凳子，“过来，我有话说。”

“好。”高麟感受到爸爸的严肃，先帮爸爸把病床摇到一个舒服的高度，再来到病床前坐下。

“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高麟一惊，没想到爸爸竟来了一记直球，他神色微动，“您……？”

“直说。”高爸爸看着儿子还有些犹豫，面色一冷，训斥道，“我怎么教你的？君子坦荡荡！吞吞吐吐像个什么样子！”

要是高妈妈看到这一幕又要无语，这个老高，明明是关心，却每次都能把气氛搞成三司会审，顺便走出一个僵硬的结局，这份本事也是没谁了。

感受到空气中的沉闷，高爸爸又加了一句：“你实话实说，我不跟你生气。”

事情总是要解决，高麟整理了一下语言，不想刺激到父亲，上次真的把他吓坏了：“您知道的，我的梦想和您的期冀有一点点出入。我知道您从小便悉心培养我，希望我能够成长为一个立德立身、于国有益的人，我也一直以此为信条约束自己。曾经我以为考上名校，精研学术，成为一名科研人员就是我的未来，直到我接触到了表演。”

“嗯。”高爸爸说，“继续。”

密切关注着父亲的神色，高麟觉得他情绪还算稳定，便继续说：“我被这个职业吸引，渐渐开始向往站在舞台上，这种渴望很强烈，现在我已经压抑不住了。”

“哼。”高爸爸冷哼一声，“所以你才吃了熊心豹子胆，私自去参加艺考？”

“爸，您别生气。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知会你们就擅作主张。”

“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跟你追究。”高爸爸示意这件事已经翻篇儿了，“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希望您能同意我去读表演系。”高麟望着爸爸的眼睛，神色坚定，闪烁着有梦想之人才有的光华。

高爸爸的心仿佛被儿子炽热的目光烫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到，克制自持的儿子竟然会有这种眼神，直视他的眼睛，就像在直视太阳。

高麟没有看着爸爸太久，他不想让人误会自己有逼迫之意。他垂下了目光，刚才的发光体仿若幻觉：“但是我不只只是我自己，我也是您的儿子，如果您坚决不同意，我会放弃表演去读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