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多点葱花，不要芫荽菜、不要姜，蒜只要蒜水不要有渣子，多点那个酱。”一沧前派服饰的少年站在排了有小十人的饼摊前，伸着个脑袋朝里瞧，“蛋老点。还要等多久啊这？”
摊主姑娘忙着手里的，眼皮也没抬，道：“几个钱的东西您这扯扯扯？爱吃吃不吃让边去。”
“你……”
姑娘菜刀往案板上那么一“哒——”，扬了扬下巴，道：“怎么？找事？”
懒洋洋的调调好听得不行，眯萋地眼睛始终瞥着下边，这会也不知是在看案板还是在看人。剁完那下手却没离柄，似只要她胳膊再这么一抬一剁，眼前这帮喘气的统统都会变成她饼里的馅料。
“我……那就这。”
站那等着的哥们瞧着小孩委屈巴巴的，为难了下，只可惜斟酌之后仍觉着比起别人的面儿还是自己先饱肚重要，出声道：“朋友，那我的。”
“……”
“您请。”
“哇，不愧是传闻中的民风彪悍西广城哪。”
南源一刚想着要带他舅来吃饼，就看南源望向这边，还冲他扯了个笑。可惜南源一并不会为这莫名的双生子ＢＵＦＦ感到开心，脑袋一偏，假装在看他身侧的危游。
站街对面等人的南源一一行，热闹看了个够，这会开始点评。
“你听的哪说的民风彪悍？我怎么听说这的姑娘都娇娇软软？”钟谦吃着启玄不知从哪家席上顺来的点心，觉得这位传说级的前辈本人十分和蔼可亲。
“错了，是矮。”
一本是想揶钟谦几句的同门糟了某路过的姑娘横眼一瞪，忙改口：娇小玲珑。”
“怎么办，我有点想吃。”危游还在那盯着饼摊。
“我也想。”
“你们就是……”
启玄道：“源一吃吗？”
南源一大致解读了下启玄的眼神，以与小版启玄相处的经验为参照，得出结论：“你吃我就吃”和“我想吃”，觉得并没什么区别，应道：“好啊，我去买，师父等会儿。”
钟谦干咳了声，把那句“贱的”给咽了回去。
“源一帮我买下。”
“一起一起。”
“谢了啊。”
南源一学着前几位把钱放篓里，自己从里头找了两铜板，道：“十二个，有劳。”
摊主：“等着。”
危游先头瞧那摊主姑娘还真没给那位放姜，本还想这是个嘴狠心善的好姑娘，这会掰开自个的一瞧，不禁笑道：“我说什么饼还放姜呢。”
“也有我份呀，”一闲涧峰师叔乐颠颠接过才又想起什么，苦着脸道，“这蛋……我真吃不得。”
单洄之道：“放着我吃。”
“好吃么？”
钟谦代答：“挺好吃啊。”
闲涧峰师叔道：“那给我尝点。”
“你不是吃不得吗？”单洄之递还给他。
他也没接，只秀里秀气撕了点边，道：“就边边上没蛋的。”
“啧，你怎么这么麻烦。”
“吃这么多，你们还吃饭了不？”
“灯市吃的多，留肚子别吃饭啦。”
“那也行。”
饼都吃完半天，傅关还总算跟时子虚他几个陆续赶来。千里弛把先前的再来了道，无奈时子虚不是没灵力的南源一，直接提起扔到一边，躲都省了去。
傅关还向启玄见过礼，倒也没因多了这么位前辈生出什么不自在，转头又向南源一道：“源一这位是？”
南源一也不晓得他咋看出南源是自个带来的，没辙，只得老实交代：“我哥。”
傅关还恍悟，道：“久仰久仰，在下傅关还。”
南源回了个礼：“南源。”
傅关还道：“表兄弟这么像。”
南源一有些尴尬，咳了声，道：“那什么……我姓南。”
傅关还倒没怎么意外，笑道：“大概猜到是化名了，只是没想真叫源一。”
等人到齐，时子虚这母家在广城的便干起的了导游的活，可惜走没几步就打回原形：“没啥好逛的，年年不都这样么，你们引九宗肯定都很能喝吧？”
“这哏太老啦，换一个。”钟谦一脸冷漠。
“灯谜人太多，压根过不去，河灯吧……你看我们这，去了怕得遭人嫌。”
“你每年都看我们看新鲜嘛。”
这段天黑得晚，各家却也都应着灯市，早早点了灯。
主街上各类摊位都还刚出来，在收拾，倒是出租画舫这些的已在那吆喝。
“那什么飞灯做什么的？”
时子虚道：“大的小的？”
“大的。”
“就是去上头遛遛。”时导毫无诚意地应道。
“那不和飞舟一样？”
钟谦抢着时机一开扇，道：“情趣！情趣懂吗？”
“也不全是，”傅关还道，“那个收银子不收灵石的，主要做凡人生意。”
“玩下不？”
“不去，没灵力没安全感。”
“切——你未必是走着来的咯？”
“不一样。”
“等等，我们是不是走反了？”
“没啊，咋……”
时子虚一个“咋”还才出，就已没见了他人，本只算热闹的街道瞬间人满为患。
还没待南源一弄清情况就被挤得险些仰倒，好在后头也是人，连声抱歉，人却也没理。苦哈哈站直，便隐隐听得远处传来了乐声，可惜还没听个真切，就被周遭姑娘们炙热的目光吓了个不知所措。然那目光完全不是冲他来的，嫌酸菜样的给他好一通挤不说，鞋面都快让踩成黑的了。
顺着人群又是挤进挤出好几轮，最后在人店门前的踏跺上才堪堪站住脚。
心说子虚他难道每次都要用这种方式退场吗？
一圈出来乱七八糟听了几句，东头大抵是成衣、首饰打折，西头好像是个评什么榜选什么魁的活动，看着架势那评的怕十之八九还是男子。一想上次见着架势还是某歌手校友回母校参加校庆的时候，不由又心生感慨。
感慨半晌，总算想起自个落了单。从储物袋取出传音符便愈发脑壳痛，不方便用灵力这事自打他进引九宗都小四回了，但给封得干净到连张传讯符都发不了还是头一遭，只觉各种不习惯。
烦躁地挠了挠脖子，正准备找地方画个阵用灵石送出去，便听身后似有人在叫自己，正要回身，手腕忽被人抓住，转过来就见启玄让人群挤地直往前栽。南源一下意识地松了传讯符去接，却只一边肩膀感受到了重量，启玄已经撑着站稳。
不知怎的就在这片灯火通明里想起了那白得要得雪盲症的溯水境，然后笑出了声。
啊呀，可惜。
直到启玄问：“源一在笑什么？”
才猛地回神，心道：可惜什么？
跟启玄杵人门口等人过去的当，便收着了那几人的传讯，竟没一个有要集合的意思。心里忿忿，若方便，那是恨不能一人给他们个传音，痛斥其没良心。
两头让追星族和剁手党刮了个干净，剩个本该最热闹的这段就成了情侣和小孩的主战场。正琢磨着要莫还是去围观那让少女们为之疯狂的美男子得了，脸就被启玄扣上了张面具。
启玄道：“源一想去哪玩？”
要说师父怎么是师父呢。啥情侣啥美人的，那都分不了他半点注意去，灯市那就得要玩啊！
南源一笑道：“弟子这是头次来广城，不知何处好玩，师父可曾来过？”
启玄只是看着他不答，透过细窄的眼洞，望来的眼神近乎是专注的，南源一让他看慌了神。南源一都快站不住要开启没话找话模式的时候，启玄终于移开了目光，然后低头从货架上取了张狗的，换下了他面上这张。
南源一这才松了口气，心道：“看面具哪。”
岂料这口气还是松得太早。
狗面具扣到脸上后，启玄似乎相当满意，腾手去系带子，面具也理所当然地往下滑，启玄眼疾手快就是一摁，面具是没掉下去，只是差点把南源一眼泪乍出来。
不待他反应，眼前已是一片黑，启玄的声音贴着面具传来：“来过的，可也不知何处好玩。”
不不不，师父您可以扯着一边系那边啊，头抵着真的没必要的！
讷讷道：“随便逛逛？”
“好啊。”
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孩童、少女提灯从桥上过，河灯、画舫也渐离开岸边；虽是个月朗星稀夜，但随处可见的大小天灯、以及那时不时窜出的一两束焰火，亦将这夜空衬出了不输于地面的热闹。
也不晓得是应这灯市什么时尚，飞舟要叫天灯、画舫得说天舟、焰火都改了叫天火；天舟就先不提，光那天火就槽点颇多，要不知道的怕会以为是出了什么毁天灭地的大魔头，还得放天火来收。
先前面具摊摊主还讲晚些会有炽焰社出资赞助的天火表演，想着怕得再烧他个一片红才对得起那位前辈火系圣魔导师的自称。
南源一在启玄身后不远不近跟着，觉着这些个热闹分明近在眼前，却难感身处其中。似乎乐声离自己愈来愈远，周遭人声也变得模糊、却不肯散去，最后在这嘈杂中逐渐清晰起来的是自己的衣料摩擦、脚步、呼吸乃至心跳。
直到让一嘻嘻哈哈倒着走的小姑娘撞了个趔趄才骤然回神，心说：我这抽的哪门子风？
却不见了启玄。
赶忙向前追去，跑没几步又觉不对，回首那人……那人在套圈圈小摊前跟小朋友偷师。
南源一：“……”
凑边上半晌，启玄竟也没察觉他来，看样子更不晓得他刚刚不在。
小孩是个人来疯，见有人围观，愈发起劲，做了个比乾阳剑法还长的起式，终于把最后的圈抛出，然后套了个空。小孩不屑一“哼”，准备继续，一摸腰包，英雄没钱了，只得抱着战利品先行离去，待来日再战。
见启玄好像松了口气，才知他不是偷师，是盯上某奖品了。
“师父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