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南源一琢磨着，“那个邪修”要出手大抵也是入夜后，便整夜整夜地盯起了传影阵。仅几日，他已断定“修仙不用睡觉”纯属无稽之谈。
夜里传回的影像不大清晰，好在为了照顾练气期修士，宗内设有长明符，好歹大致能晓得是谁。
“长明符”其实理应是“长明牌”，符画纸上，基本就作一次用，至多不过三五次；牌则刻在其他物件上，木牌居多。若只能亮一次那便不叫“长明”了，也不知是因为“牌”不如“符”来得好听、听着还不大吉利怎的，总之都这么叫着了。
据南源一观察——这长明符有点像太阳能路灯。说不清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天好的时候要更亮上那么点。
也不晓得在前边安个月影石管不管用。
之前莫歌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南源一也是在他离开后才回床上躺会儿。从前个开始出门的时间就晚了好些，南源一想着应是去饭堂了，便跟着去吃了顿早饭，果然遇上。
中午回时，取了这期的《九引报》，若他所料不差，应就是这几日了。
南源一打算与其统一作但不息，从回来后就坐这守着没挪过。眼见天都快黑了，莫歌也没要出门吃晚饭的意思。一个没留神眯了过去。
听耳边似有人在攀谈，南源一转醒，见影像中除莫歌还有一位看不清是哪峰服饰的男子正在门口与其交谈。
南源一忙看了眼窗外，心道：已经宵禁，什么人来找他？
虽说宵禁只是不让四处走动，并没说邻里邻舍的串门也不许。但南源一仍觉有点不对，伸手抚上储物袋正准备拿捕影符，他俩却未出门而是往院里走去。
还不待他收回手，只见莫歌忽然回身，瞬息间另一人腹部开起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仍在扩散！
南源一心中一凛，回神忙改为找留影符。
……
院中人早就离开，留影符发出的白光也已熄灭多时，房中只剩下传影阵中返回的暖黄微光照明。南源一欲催动自己房中的长明牌，却是半天没能站起身。
他不晓得莫歌是何时回的屋，也记不清另一人消失后他有没有再做什么，却又不能将留影再看上一遍。
背脊发寒、心头打鼓，想自己之前一系列举动如果哪里出了错会是什么后果？想莫歌杀人是修习功法所迫，还是自愿？他有无意识？想傅关还和他成天待在一起，要是……
脑子里有的没的全过了一遭，一坐便是一整夜。
天渐破晓。
南源一提剑出房门，直接从檐廊御剑去了西坊。
此时西坊还未有人出摊，便坐石级上等，没想这路牙子上坐会儿也挨着了别人的事，只得又站远了点去。
来个人便上前看是卖什么的，直至近午，摊位差不多全出来后，南源一从头到尾又去转了数圈仍没找着他要的。
“源一师弟。”一位已经看他在摊前跑了几趟的女子出声将他叫住。
南源一回身看去，是刚到长沁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晋安峰师姐。
她道：“源师弟可是着急要寻什么？”
“我……”南源一刚要开口，嗓子干得打哑，咽了口口水缓过半晌，才道：“我想找留影牌。”
“有位倚宿峰师叔时常来着卖符咒的，算挺全，只是要晚些时候才会过来。”她顿了顿，又道，“源师弟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吧？”
留影牌算不得稀罕，要是能下山，修士稍多点的城镇里随便找处供应制符材料的店就有得卖。只因制作麻烦却用处有限，价钱还高，宗内坊市反倒找不着了。
南源一没别的办法，只得点头道：“那晚点我再来找师姐。”
“等等，我也饿了，一起。”她说完不待南源一答话，拿出储物袋便收起摊来。
南源一也知自己现在看起来怕是不太好，不作推辞，接受了她的好意。
没再去乙街，径直找了个面摊吃面。
这位晋安峰师姐帮他点了面、倒了水，自个一碗馄饨只嘬了点皮，就这么陪他坐着，期间无话，一直等到说看到那位卖符的师叔了。
领南源一到了摊前师姐便告辞离开，人已走远，南源一这才想起还未曾问过她名字。
摊主道：“要买点什么？”
南源一看了一圈并未找到留影牌，开口问：“留影牌有吗？”
“没——”摊主一个“没”拖完还打了个哈欠，一副午觉睡得要醒没醒的样子，老半天才又道，“符要不？”
“要。”
摊主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一小叠刚要递与他看，就听身后一声：“我全要了。”
摊主抬眼一瞧，摆摊这么多年了，果然！抢东西这么经典的剧情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啊！
瞬间打起了精神，心说：这真是有意思了，可我好东西这么多、你要抢抢么子留影符哟？不是……“全要了”是整个摊子都全要了吗？！
南源一回头见是白涛，根本没心情与之废话，接过符咒，掏了把灵石递给脑内剧场已经开到一夜暴富去了的摊主，道：“不够师叔再去尧泽峰找我。”转身御剑离去。
“靠，谁啊！”
“有病吧！懂不懂规矩？这不让飞不晓得？”
……
再回尧泽峰，南源一也总算缓过来了些。
布置好刚买到的留影符，做了个深呼吸，祈祷南源的留影符别这时候筐瓢。
到底是没那么背，趁重录一次的功夫，他也仔细看了遍。
那人腹部开了个碗口大的对穿时，手仍在小幅度抽动，背对着屋外也说不清是否还有意识，再而后中间整段身子完全消失，确是滴血未流，上半截也不落下，就那么悬于空中，像是高速摄影下呈现的般逐渐消散，好不诡异。
南源一后背沁湿，微风轻拂，叶间的雨水落下，滴入廊外池中，微微荡起涟漪，时间如同过不完般被拉了无限长。
实则算上他两人进院起没录入的那段到一片衣角不见，统共也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而莫歌还没等到这人完全消失就已转身回屋，至影像结束也再没出现，全程神态如常，与复制那半边案几的时候别无二致。
晋安峰执事堂还是和先前一样，挤得只差没人贴人。
南源一挤到半道确定傅关还在里边后，干脆顺着人又走了出来，坐外边石凳上等。
不到半时辰傅关还便换班，好在侧门出来也得从这边绕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