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你在做什么？”祁年道，这样子简直和身处精神病院没有差别。

男人动作没有停，额头撞凹了进去，他张嘴大喊着什么，但祁年听不明白。

祁年想上前去把他拉开，突而顿住，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没有痛觉。

他在梦里。

也可能在水里。

因为他能听见所有的声音，但全都听不清楚，非常遥远模糊，而且，他呼吸开始不太顺畅。

“砰！”男人整张脸都被砸凹进去，他自喉咙里发出嘻嘻呼呼的声音。

祁年松了下衣领，退出病房，血红色的时间指示灯还停在那个寓意相当明显的数字上。祁年撑着墙，大脑发胀，喘了几口气，并没有好转，四周越渐吵嚷，好像有很多声音一齐挤进脑海里。

他掏出手机，不出意外没有一格信号。他看不见四周是不是全是小鬼在作妖，只有耳边的声音在一下一下地张狂放肆起来。

他慢慢蹲下，并指凝气，由于缺氧四肢无力发软，手抖得厉害，聚不了气。祁年视线开始模糊，他把手指放进嘴里，犹豫着要不要放血。

他这个念头挺明显的，四周的声音霎时间激昂起来，喧闹得祁年大脑刺痛。

也许这就是它们的目的。

它们想做什么？

祁年放下了手，躬身喘气。

病房的门都被打开了，里面走出形形色色的人，怪笑着围在他面前，它们拍着手，像是在吟唱什么，又像是催促。

不知是谁递给祁年一把手术刀，锋利的刀攥在他手里，祁年眼前一片雪花，他拼命甩头，只看见刀锋慢慢接近手腕，就要按在血管上。

谢先行整个下午都待在。

手机微信上比平时多了几倍的委托人在和他约时间，他们都想赶在今晚之前结束委托。

今晚之前。

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无需过多关注的日子，只有少数一些格外有讲究的人会注意一些事情。

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

没有人类会庆祝这个日子，只有鬼魂无比兴奋。因为这是一个相当容易浑水摸鱼搞事情的日子。

这会是大乱战的一天。

临近夜晚，谢先行知道天桥那边出了事，祁年的医院距离最近，肯定是最忙。谢先行等了几个小时，估摸着祁年忙得差不多了，让谢小谢过去看情况。

半夜两点，收到一封来自鬼界的邀请函。

黑底红字，还嵌了一颗精心挑选的漂亮眼球，注意到谢先行的眼神它还骨碌碌转了转。

内容没什么新意，仍然是邀他在这难得可以光明正大搞事情的日子去宴会游玩一场。

自谢先行闯出点名气之后，每年都会收到鬼界的邀请函。

至于玩什么，不过就是那些血腥暴力的事情。

谢先行仍然拒绝，又等了一会儿，谢小谢没有回来，手机发出去的信息祁年一直没回。

谢先行去医院找人，竟然说祁年早就已经回去，医院里一个小鬼也没有，外面也没有探到任何鬼的气息。

他在医院一面墙角下找到一把沾血的手术刀，手指蹭过去，就是钻心的疼痛。

谢先行脸色霎时沉下来，回到翻开邀请函，它竟然只显示了一半，上面一行的血字流到下半张，现出一句话：我是觉得，如果不让你亲眼看见，就太可惜了。

谢先行身后黑气翻涌，那颗眼球在强压之下疯狂转动，最终自爆，液体在喷出来之前就被谢先行烧灼，没留下任何残余。

谢先行走出，破开虚空，撕开一条裂缝，直接踏进去，人类世界被甩在身后，脚下踩着白骨与血肉，那些被铺成道路的底层小鬼们全部尖着嗓子哀嚎。有些受不了谢先行强大的气场压制的，直接灰飞烟灭。

鬼界的风景实在不好看。地府里面起码有当官的，为了面上好看，每年也会翻修一下，处理处理路边的断肢碎末。

鬼界却不讲究这些，怎么放飞自我怎么来，其中还有许多审美观分叉的大鬼，格外喜欢血肉横飞的场景，刻意收集尸体撕成条打扮自己的居住地。

作为一个新时代新青年进步大鬼，谢先行同志相当看不起这些行为，所以从来不和鬼界的打交道，来了也是给小纸刀磨刀。

谢先行一到鬼界就显得格格不入，他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穿得周正，宽肩长腿的，四周那些没个人形的鬼都不好意思凑近他。

当然更多的也是不敢，他看起来太凶了。

唯一一处露出来与人类不同的是没有眼白的眼睛，别的鬼也不是没有他这样的眼睛，但没有一个比他更凶。

这么一双眼睛，连鬼都害怕。

小鬼们看到谢先行来了，一层一层地往里面传消息，宴会大厅正热闹着，厅里的一只鬼听到消息嗓子尖都是颤的，对厅中央坐着的报告道：“谢先行来了！”

那位听了大笑道：“果然还是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