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最开始是脚掌失去知觉，后来慢慢蔓延到小腿，再是大腿，有一天她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感觉不到自己的腰腹，她锤床大哭，不断叫骂，像个疯子。

好在几个小时后麻木感消退，她能够坐起来了，她回到轮椅上继续贩卖她的工艺品，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她的东西。

他们不知道每一件里面都有鬼魂的精魄，是她利用鬼魂的价值，创造出来的这一赚钱方式。

没有人不喜欢她的东西，她赚的钱早已足够她去实现她的梦想，可她却只能当个残废窝在轮椅里继续制作这些东西。

她得到了什么？

她不禁想。

她看着自己的腿，再看向双手。也许再过不久她连自己灵活的双手也会失去，那她可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从前一直缠在她身边的鬼魂们全都避她如蛇蝎，她知道是祁年的血起了作用，随后看到它们向祁年扑去，它们并不敢直接触碰祁年，但就是不肯离去。

这两人的确解决了很多的小鬼，她觉得可惜，又解恨。剩下的那些都在攻击祁年发泄怨气。

祁年像是看不见它们似的，根本不避，径直往前跑。她笑得更开心了，甚至觉得自己的腿能动了，她激动得满脸通红，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在帮她推轮椅的奶奶在极不正常地呼哧呼哧大喘气。

祁年跑出街口时，另一条宽敞些的路闪起了车灯，警车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响，佘蔻笑容一僵。

车上迅速下来了人，他们训练有素围了她一圈，其中一个向她亮了牌，随后道：“你涉嫌大量贩卖非法药剂，请配合警方调查。”

佘蔻身后响起“咚”地一声，那警察接着道，“……以及涉嫌杀害人命。”

佘蔻猛地扭头看去，奶奶腹部插着短刀，满地的血，看着已没了生息。

什么时候？怎么会？明明是插在祁年肚子里的？！

佘蔻捂着脑袋不断否认，她根本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手上还沾着血，到处都是血。

她扭动着跌下了轮椅，根本不看她奶奶，而是推开面前这些人的腿，往街口爬去，想大声喊祁年的名字，咒骂他，可她张嘴喊出的只是无意义的尖叫。

她手指去捣自己的嘴，睁大眼睛拼命摇头。

不、不，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有鬼，有鬼！”她不断叫道。

她被架上了车，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说有鬼，甚至掐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说这就是被鬼害残的。

身边的警察无语了：“我怎么这么倒霉，跟的案子老是些精神不正常的。”

六年前那场餐馆晒尸案也是，办了这么大的一场案子，结果判出来凶手是个精神病。

谢先行只看到一副被碾碎的眼镜，他弯腰去捡，却没有捡起来，因为它随风化为一缕尘埃，警察也查不出来这是什么痕迹。

他脸色顿时沉下去，街口的警笛声渐渐远去，女人的喊叫也不再清晰。谢先行握紧了拳，化雾散去，朝着祁年公寓的方向。

桌面上有很多的纸，厚厚一沓，白的宽长，黄的窄长，纤长手指只挑白的在写，琢磨很久，谨慎下笔，刚戳上一个点，就揪起来揉成一团扔在脚边。

这样的纸团已经扔了很多个，可他仍然无法下笔。

怎么都不满意。

他举目前望，轻风吹过绿水青山，明明一片静谧之景祥和之际，却满心烦躁不得平静。

门外有人前来恭敬禀报，说来人遇到难事，赏金给得慷慨，请他出面帮助。

他扯了一张雪白的纸张对折揣进胸口，冷淡答应，起身拿剑便跟随外出。

这一路又是渡鬼除妖，回来时白纸仍然干净。因在他胸口陪他度过了许多日子，通晓了几分灵性，他觉得满意，磨墨提笔，斟酌再三，仍然不能下笔。

由于这张纸的特殊，他更加不能潦草了事。

这样又磨蹭了几年。

看到这里，祁年突感额头刺痛，却还没醒。

他要去见一个人，走之前对胸口白纸道：“今后你跟着他，万事听话。”

拍了拍，便只身出门了。

场景不断变换，祁年痛到在床上翻滚起来。

那是一座山。

祁年痛喊出声，一下坐起来扑进了一人怀里，噗嗤一声，是什么入腹的声音。

疼痛平息。

祁年睁开眼睛，看到了谢先行皱着眉头的脸，离他很近，呼吸很轻。祁年心下满足地喟叹一声，突又一僵，他低头看去，赤金长链和六年前一样，穿过谢先行的身体，多余的部分甚至嚣张地往上攀附，一路停在谢先行的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