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总得装一次逼才能心安理得地让它落灰。
不,开玩笑的,祁年不像谢先行,装逼都是一时的,祁年的装逼是持续性可发展的,偶尔还能升个级。
祁年一做饭就加倍暴躁,现在连厨房都懒得再看一眼,披上外套就要下楼去吃饭。谢先行哄不住这祖宗,连忙换鞋跟出去。
一路下楼祁年都不说话,看到老板娘时自动转换成温和表情,老板娘眼尖,看见祁年手受伤了,关切道:“手怎么回事?”
祁年笑道:“切菜不小心。”
老板娘闻言又是担忧又是好笑,看了眼谢先行,不凉不热的:“是不是谢先行又在闹你?”
祁年不会在人前过多下谢先行面子,摇头道:“是我自己切急了。”
谢先行手插口袋盯着餐馆角落不起眼的楼梯口像是发呆。谢小谢摊上一个扒皮老大,被指使着一下一下往楼上撞。
但从楼梯口开始就被人布了禁制,没有许可,撞一辈子都撞不开一条口子。
谢小谢自打跟了谢先行,自认多少跟宠忍不下的委屈都忍了,这回是真有些难受,觉得自己就是颗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委屈大了。本来就是半透明的小身体,撞着撞着飘散成一朵白烟,就此离开这苦海飞升了。
祁年自上次进了别人迷阵里面半天出不来之后就记了教训,每次出门都会带眼镜蜡笔。他一看谢先行似笑非笑的死样子就猜他没有好招,拿出眼镜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谢小谢被他折磨得快脱形,伸手一把抓过谢先行的手臂。
表面看是哥俩好一起往位置上走去坐着等餐,也只有谢先行感受着祁年死死掐他肉的痛楚。
谢先行咬牙,另一只手摆了摆,把谢小谢招了回来。
谢小谢一抽一抽,两只大眼睛各蓄一汪金豆子,祁年帮了它,按理说应该亲近他一点,但谢小谢一直很怕他。飘过来坐桌子边缘,屁股对着两人,小脚一荡一荡,自个儿默默擦眼泪。
祁年心里有种虐待儿童的负罪感,见谢先行一派轻松地给自己倒茶水喝,冷眼扫过去。
“人好歹跟你玩儿了这么多年。”祁年说。
谢先行也不言语,揉了揉谢小谢脑袋,眼中含笑,但假得很。谢小谢眼泪半天擦不干净,嘴撅到天高。
祁年知道这俩相处模式不是温情派的,也劝不了什么,只能平时看得到的地方帮谢小谢一把。
估摸着手指上的血止住了,而且包扎的绷带血沁得太厉害,看着吓人,祁年垂眸拆绷带。
拆掉的绷带扔了桌下垃圾桶,祁年竖着手指头仔仔细细地看,连出血点都找不到了。
谢先行也惊奇,纸巾沾了水帮祁年擦手指的残血,擦完终于看到食指破了点皮。
老板娘亲自端菜上来,扫了一眼两人都在研究的祁年的手,笑道:“怎么了?看手相啊。”
“啊。”祁年收回手,干笑。
谢先行脸皮厚,扯了几句云里雾里的,直把老板娘哄得笑呵呵去收账。
谢先行满意点头:“可以,这个设定我喜欢,自愈能力很强。”
祁年没什么太开心的样子,表情淡淡,安静吃饭。
结账回公寓,老板娘一直在餐馆门口看他俩离去的背影,最后视线定在祁年的手上,那只手已经没有来时那么明显的受伤痕迹了。
老板娘眼睛亮亮的,漂亮的面孔升起几分真切的欢喜与满意,还有隐隐的期待,嘴角上扬一直没有落下。
她喃喃道:“真好,真好……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谢先行念着两人昨天都没吃到的鸡汤,比平时早起了俩小时把东西又从冰箱全部拿出来——昨天吃了晚饭回来还是谢先行去把厨房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冰箱。关了厨房门闷在里面自个儿捣鼓。
祁年本来窝在客厅沙发看书,但谢先行这沙发舒服得天怒人怨,祁年躺进去险些没睡个回笼觉。
于是特别生气,回了自己房间继续看。
十二点半谢先行来敲门,说吃饭。祁年合上书,在餐桌边坐好,然后谢先行端上他炖了好几个小时的鸡汤。
殷勤地给祁年盛了一碗,汤肉配菜都有。随后一脸期待地等着祁年品尝,祁年仿佛看见他背后摇着的尾巴。
等祁年每一样都尝了一口,谢先行急忙催促祁年说几句夸赞来听。
祁年矜持地擦了擦嘴,在谢先行隐隐期盼的眼神下,从容自若道:“继续努力。”
“???”
谢先行心灰意冷,大受打击,吃完午饭溜着谢小谢消了会儿食,躺上他那精心挑选的沙发睡午觉了。
祁年看着堆在一旁的书架零件,无语半天。
奈何吃人嘴软,没狠下心踢醒谢先行起床给他做苦工,自己蹲旁边琢磨着开始安装。
谢先行睡了两小时就醒了,趴沙发上盯着祁年不太熟练地弄书架,脸上还有些睡痕,表情还傻着,指望不上。
祁年一边装一边想,装逼这事儿也是需要个磨炼的过程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祁年回头去看谢先行,发现他就着趴着的姿势又眯上了眼睛。
再睡可就真成傻子了,祁年轻声喊他:“谢先行,起床了。”
过了一会儿,谢先行才用鼻音哼了一声:“嗯?”
睫毛抖了抖,谢先行睁开眼睛,盯着祁年。谢先行现在的眼珠越发黑了,是纯正的漆黑,一眨不眨盯人看时,像是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整个深不见底。
祁年自认强过普通人,被谢先行这样盯着也忍不住心颤。
他不自觉声音软了软,道:“起床了,过来弄书架,别想耍赖。”
“嗯。”谢先行哼哼。
谢先行坐起来伸懒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盘腿坐祁年旁边,动手拼装。他做这种事手比脑子快,祁年赶不上他,就在旁边做监工,盼着他别装错。
到时候他可不想再来返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