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问心(四)(1 / 2)
芸洲坐拥伏郡山脉,珍奇异兽生生不息,妖兽内丹本不稀奇。可是凝结妖丹的高阶妖兽大多生活在山脉深处的芸洲秘境中,非大神通大毅力者不能出入。
芸洲“四大六小一滁涂”之下,随意一个小门小派,若能得这样一颗妖兽内丹,足以捧在手心视作镇门之宝。
族老在滁涂山上炼造法器,经手奇珍材料数不胜数,却也没见过几次妖兽内丹。他捧着韩烬扔来的火蛟内丹仔细查看,像是不信他会为了区区“后湖捞豆”把这等宝贝拿出来。
严家小辈也将族老手中的火蛟内丹团团围住,争相看个究竟。
“火蛟内丹是什么?”
“我还想问金丹期火蛟是什么呢,妖兽也像人一样修炼的么?”
“傻子,凝结了妖丹的妖兽可堪与金丹期修士一战,所以才这么称呼!”
“那他岂不是拿金丹修士的内丹做彩头了?”
他们不信,严子崇却知道韩烬作为韩麟和孟溪微的独子,储物袋里有多少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当即畅快大笑:“好啊!这局我也下场!”
他往赌台上重重一拍,堆起一座闪闪发光的灵石小山:“我压五千灵石赌我赢!”
聚在后湖的严家子弟本就是奔着他来的,见他终于上场,还豪赌五千灵石压自己赢,恨不得掏干净储物袋,将全部身家都压到他身上去。
江亦捷这才从韩烬拿手指碰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忙道:“何必劳动师兄?还是由我一人下场,我知晓了规则,重来一次,断不会输得这么彻底。”
他用手轻轻捂着韩烬在他脖颈上碰过的地方。可韩烬还没将那道勒痕看个究竟,便把他的手拉开,盯着那处问:“谁弄的?”
江亦捷无法自查到的脖子,心中就没有底,被他看得万分不自在。偏偏韩烬要看,他又不敢遮掩,只能低着头说:“没有,是我大意了。”
韩烬还要再问,却被那边张罗赌局的严子崇打断:“韩烬,你一颗灵石也不赌啊,要不要我出一千灵石压你赢?”
这话一出,带起严家子弟阵阵哄笑。
韩烬眼睛都没为他抬一下,江亦捷却觉得这话和这笑声都刺耳得很。
他输是输了,可是师兄若下场,定然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用神识在储物袋中扫过一遍,发现袋中只有百余颗灵石,便放下不管,拿出一颗潋滟冰石,对严子崇道:“我用这颗潋滟冰石赌我师兄赢。”
潋滟冰石出自极北荒洲,比起金丹期火蛟内丹又是另一番珍奇。独有天生冰魄心一类的寒冰体质才能消受,所以严家小辈几乎没人认得出来。
“潋滟冰石又是什么?”
“好像在典籍里看过,似乎是北方来的。”
“北方,不会是那个极北荒洲吧?”
“这对师兄弟什么来头,怎么拿出手的都是我们见都没见过的宝贝?”
严子崇挑挑眉,揶揄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们师兄弟了,出手阔绰,送我一火一冰两样宝贝。”
江亦捷面色不改,挥手将潋滟冰石抛向赌台。
一刻钟后,“后湖捞豆”再开。
这回有韩烬和严子崇双双下场,还没开始就剑拔弩张,严家子弟大多想站在岸边看两人争斗,所以参与的人并没有上一局多。
仅有二十三人探手取了符文,站在岸边等待族老敲钟,还各个都心不在焉地瞅着韩烬和严子崇,窃窃低语两人谁盛谁负。
不一会,金豆洒落,钟声敲响。众人蓄势待发,欲要抢先跃下湖水。不料听得剑鸣一声,严子崇竟直接在岸边运用身法,朝韩烬迅疾出剑!
“严师兄!”
剑势太快,江亦捷只来得捕捉到一道刺目亮光,迅速转头,韩烬已经出剑回防,和他对过了第一合。
这一合对得险之又险,严子崇来得猝不及防,韩烬从储物袋中唤剑错过了一瞬时机,只能弯腰弓步,以剑上顶,两剑相互擦着从韩烬头顶掠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江亦捷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提剑上去将两人分开:“严师兄,这明明是湖里夺宝的比斗,你为何要刀剑相向?”
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严家子弟也都是第一次见韩烬和严子崇斗剑。他们不知道两人从小都是一路生死斗过来的,彼此的剑饮了不少对方的血,莫说是安逸平和的滁涂山看了害怕,连好战好斗的临渊峰弟子也常感叹二人交手太过激烈,不打得血肉淋漓不会轻易罢手。
严子崇一击不成,借高势向下横劈,进而转成迅猛难防的一式“沂水离魂”。
“江师弟莫急!我与你师兄常常这般斗剑,他见你输了心里不快活,我正好和他对打一场,免得他寻我那些懵懂无知的同族开罪。”
他分心说话,手中难免运剑不畅。韩烬相较之下剑气高涨,招式没有凝顿之感,差点一剑削中他的头顶。
严子崇缩缩脖子,不急着挥剑打回去,而是先退一步,极速坠进湖水当中。
他故意激起水浪阻拦韩烬,逼他多费了两剑的功夫,才得以跟着追进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