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了局(七)(2 / 2)
孙郎中也劝他进去看看,言瑾一愣便会摆手拒绝。说不上是为什么,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总是会困扰着他,他一旦想靠近清漪,就会有无形的手将他推远。因此每回来到医馆,待不了多久,又会捂着心口离去。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年节近在眼前,言府大小事务日益繁多,言瑾前来医馆看望清漪的次数也打了对半。清漪在孙郎中的悉心照料下,慢慢伤愈,伤口上已结了一层痂。
这日孙郎中备了些简单清淡的小菜,说是庆祝清漪康复,邀清漪共同进食。饭桌上提起了清漪先前向他询问的那些事,带来了非常令人期待的结果。
“你仔细瞧瞧,你那天看到的盒子,是不是图上这种?”
孙郎中打开一本卷了边的残破书籍,发黄的纸页上面画着一张图,是勾勒着诡异花纹的圆形盒子。
清漪反复端详,将图上所画与脑海里的记忆进行比对,点头确认:“没错,这特殊的花纹,与我那天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便是了。”孙郎中把书页向后翻,边翻边给清漪解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根据你的描述寻找线索,终于在这本书上找到了有价值的信息。这是苗疆地区专门用来放置蛊虫的盒子,照你这么说,那盒子里装的就是蛊虫了?”
“蛊虫?”
“是的,苗疆人擅长养蛊,蛊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巫术。苗疆人通过蛊可以实现自己不同的目的,我猜言少夫人很有可能给言少爷下了情蛊。”
孙郎中指着书页上的一段文字,文字所述的是人在中了情蛊之后的诸多反应。结合一下言瑾的种种反常表现,倒真与这症状颇为相似。
“这情蛊对人身体有没有什么损害?何方可解?”清漪担忧着言瑾的状况。
“这就没有详细记载了,只知道这蛊生效以后极为强力,能让中蛊者对下蛊者产生强烈的情意。若想靠自身力量去控制这种效力,会导致头昏脑涨,神志不清,时间一长很可能损伤人的记忆。”
孙郎中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娓娓道来:“蛊虫以鲜血为食,只要杀死其中一只,则情蛊自然失效。看来,只要把少夫人手中那只蛊虫消灭掉,就可以使言少爷摆脱情蛊的控制,恢复如初了。”
清漪一直认真听着,听到这里,他心头一喜,低头思忖片刻,下定了决心似的请求道:“那还有一事求助孙大夫,孙大夫可有什么法子,带我进入言府?”
孙郎中一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安的就是菩萨心肠,对清漪本就同情,看他这么一副认真坚毅的样子,又哪里狠得下心拒绝。
“好吧,那就帮你一把。过几日就到年节了,到时候我会带些药物补品去言家拜访,你就扮作我的小僮,跟随我一起去吧!”
“多谢孙大夫!”
清漪喜出望外,感激不尽,冲着孙郎中又是作揖又是顿首,赶紧让孙郎中给劝住了。
几天后,孙郎中带着些当作赠礼的珍贵药物来到言府,身边还带着一个帮他拿东西的小僮。言府此时人来客往,众家丁都在为年节忙碌着,孙郎中的到访并不起眼,至于他带来的小僮,更是没有人注意了。
清漪趁着人多,就悄悄混进人群当中进了府。言瑾和沈宛菡都忙于在外面迎接造访的宾客,并没发觉清漪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他二人的房间外。
只是轻轻一推,房门竟然开了。清漪来不及暗喜房间忘了上锁,轻手轻脚地来到沈宛菡的妆台前,在桌上的一堆胭脂粉膏及珠宝首饰中小心地翻找着,搜寻记忆中的那个黑色圆盒。
一番寻找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清漪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几个被锁住的抽屉上。
钥匙在沈宛菡那里,拿不到钥匙,清漪无从开锁,焦急地在屋子里踱了几圈,搬了张凳子,决定使用蛮力强行将抽屉砸开。
凳子都是实木雕刻的,颇有些重量,抬起来已是吃力,更遑论用凳子去砸抽屉。清漪用双臂环住木凳,提起一口气,艰难地抡向高度差不多到他腰际的妆台,“砰、砰”的撞击声时断时续。
就在这时,沈宛菡脸上的妆容有些褪了色,顾及到颜面问题,跟言瑾知会了一声就匆匆回了房间,想去补个妆。谁知远远地就看见原本紧闭的房门此刻虚掩着,从房里还传出奇怪的敲打声。
沈宛菡透过门缝往里瞧,看见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正搬着凳子往她的妆台上砸,一时火起,推门暴喝:“什么人!”
“嘭!”
重响过后,紧锁的抽屉被生生砸了开来,搁在里面的圆盒露了出来。
那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扭过头来,熟识的样貌令沈宛菡气恼地咬紧了后槽牙。清漪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顿时手足无措。两个人面面相对,尴尬地站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