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好。(2 / 2)
这话,微生卿则现在自然不会说出口来,于是道:“解了,或许就有答案了。”
即便是这样的回答,祈堇熠还是很开心。先生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情,只是他还困在过往。他愿意直白的说给他听,免了自己的魂不守舍与心烦意乱,他积了多大福气,遇到这样心慕的人!
“先生,我还有事要同你说,大概两件。”
祈堇熠收起雀跃的心情,竖了两根手指,弯下一根,道:“我想知道先生口中的‘以前’。”
微生卿则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眸中躲闪,似乎是有想起了什么,他抓了抓自己的衣襟。祈堇熠见此,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将快一月前了,他们路过枣州时,在百水桥上,他们提到陆颢阳大婚那晚,微生卿则同样是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的。当时他就觉得是不是当天出过什么不好的事了,叫他每每想起,都这般脸色晦暗。
看他纠结,祈堇熠放下手,忽的不想问了:“怕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先生不想说,就不要再想了,我不问了,不问了。”
又是这样哄骗似的语气,顾及着他的每一点情绪,微生卿则一笑,放松下来:“殿下曾说我对陆颢阳还留旧情,我说殿下多想,可还记得?”
是马车里亲微生卿则后说的。祈堇熠懊悔的点点头,干笑一声不说话。
当时只觉得何必与外人解释,便潦草揭过,不像现在成了这般牵扯不清的关系,还是要解释上一番。微生卿则缓缓道起了一些过往:“我是父王收养的孤婴,因上了玉牒所以父王重赐了姓名程颢言,陆颢阳是父王早年间收留的养子。颢阳、颢言皆是父王给的名字。所以,我与他,还有绮儿是自小一处长大的,虽无血缘却更胜亲兄妹。”
“陆颢阳大我与绮儿四岁,他作为大哥,对我和妹妹十分体贴,所以我对他自小就无比依赖,直到大了……我那时想与他永远能在一处,他只能这般对我好!”
这样偏执的微生卿则,祈堇熠并不曾见过,听着他说起这些心里不犯酸是不可能的,可祈堇熠还是听着他继续。
微生卿则又顿了顿,似是不解般皱了下眉才道:“许是我多情,才觉得他待我与旁人不同是因为也喜欢我,可他从来不说。”
包括奉城花灯会那晚,过往种种,陆颢阳将一切都把控得很好,他对微生卿则极尽宠爱,直至登基后也不许臣子提帝上东苑后宫空缺,他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却始终不曾表态。
“直到他与张瑶大婚那晚。那天,我的确是因失意偷溜出宫的,直到暮色深沉了才回去。”那晚宫中灯火通明,他的上兮宫中却没有一点星火,一片昏暗:“屋子里黑,我不曾瞧见他。他像是疯了一般拉过我,将我抵在墙上……扯着我的衣襟,唤我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压制,那时候微生卿则的心慌乱的很。当陆颢阳埋头过来得时候,他只觉得头脑一麻,一片苍白:“感觉到他亲下来,我,我忽的十分害怕,而且心里觉得恶心……”然后身体的本能反应更快了些,当奋力推开人又一拳挥过去后,他自己也吓到了,却还只是低沉着声音叫陆颢阳滚。
“前些日子你……你亲我,我却……”微生卿则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只深吸了口气:“我才明白,我于他不过是依赖,不是喜欢。”
年少的占有,不过也只是想让这个人陪着自己就好,从未想过其他。
祈堇熠听他说完,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怒。无奈浅笑,轻吟道:“先生啊先生,当真是这么可爱。”
微生卿则是头一次与人坦白这件事,本以为祈堇熠会说些什么,还是微微有些紧张的。结果他这么一句倒叫他脸色一凛,忽的又红了脸去,不接话。这事在他心里也是一个坎,更趋近于阴影的那种坎儿,此刻被他一句,心头却是轻松了不少,忽然想开了似的。
“既然先生于我不一般,那我该是想着如何解了先生的心结,好叫先生放心喜欢我才不至虚废这番心意。”新盛的粥又凉了,祈堇熠却一勺一勺开始吃起来。
他心里欢喜,却也不欢喜。陆颢阳存的什么心思,微生卿则当局者理不清,他却拎的清楚。心里狠狠地将那陆颢阳记上了一笔,来日清算!
这些日子他说这样的话越是熟练了,微生卿则不知自己今日这番坦白是不是又滋长了他的气焰,好生生净说些不害臊的混话来了。
接过祈堇熠吃尽的小碗,微生卿则才感觉到碗已经凉了,他也不想理他,就只是转身收拾起来。
“先生。”
“嗯?”
祈堇熠心里又是一喜,许是微生卿则也不曾觉得,若是往常,他必定是会态度恭敬的回答他“殿下,有何事”、“殿下,请说”……,而如今,已渐熟稔起来了。
“卿则,我娶你好不好?”祈堇熠笑着问他。
微生卿则转过身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瞧着他,这半晌的功夫白说了这么些话?他怎得还问这个!
“卿则还不曾好好回答我。”暗暗改了称呼,微生卿则竟也没有在意,祈堇熠低头一笑,抬起头来温和接道:“我想听。”
袖下的手慢慢攥紧了,不是为别的,是微生卿则觉得局促起来,匆匆答了一句:“好。”
虽然声音很小,但祈堇熠听到了,一清二楚。
他是满意的笑了,微生卿则见他笑的那么开心,心里却慌了。
情,这种东西是他能克制便克制的住的么?
“卿则。”
“怎么了?”
祈堇熠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还有一件事。”
是了,还有一件事。可不要再是什么要他回答的问题才好。
“母后要在我生辰为我选妃,卿则可知要如何做?”
明显他话里带着调戏,明显微生卿则也是一怔——还有这事?
微生卿则低头认真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然后抬起头看着祈堇熠微微一笑,冷冷淡淡的声音像夏天的薄荷草:“殿下自己看着办。”
“……”祈堇熠哭笑不得,哑了口。
卿则是卿则,但先生也还是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