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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看到新闻的时候简嗔心里“咯噔”一下,连日来隐隐约约的不安可算是落到了实处。他想起离开时周美仁那黑沉沉的眼睛和毫无波澜的脸,明白了对方说的那句“我知道该怎么办”是什么意思。
他这个玉石俱焚的打算大约是瞒着小胖子的,简嗔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卓威哭丧着个脸,眼睛也有点发红发肿。他看到简嗔第一句话就是,嗔哥,我真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周周自己豁出去报仇。
简嗔无话可说,周身忽然涌上来一阵无力感。
陆渊鸣也没想到周美仁能来这么一出,这事是新闻热点,聚会时邱兴他们也聊。但陆渊鸣察觉简嗔情绪不高,总是直接粗暴转移话题,邱兴他们被打断了几次后悟出来了,此后就不在简嗔面前聊这个。
判决下来那天是阴天,天空灰沉沉的,看着不让人舒服。天气预报早说要下雨,却一直不下,市里连续阴了好几天,居然是在周美仁押送进监狱那天才最终下起来。
那天不是周末,卓威的位置空了,他没有心思请假,直接逃课出去。简嗔远远跟在他后面,不敢说要和他同去,上次他一开口让卓威白白燃起短暂的期望,现在面对这样的现实太过残忍,他自觉没那个脸。
周美仁到底还是等到了卓威。
看守他的人等在两边,也许是基于同情心,没有催。简嗔在边上远远地看着,看着卓威弹球似的冲过去抱住周美仁嚎啕大哭,留着黑色短发的少年无奈地揉乱他的头发,脸上的笑淡淡的,比起那天空茫茫的样子却真实不少。
卓威不是个很厉害的朋友,也曾在恐惧面前抛下他逃跑过,但到底在周美仁告别自己坎坷的少年时期这一天,只有他守在身边。
周美仁开口和小胖子说了什么,简嗔听不见,只看出一句一句的,卓威的哭声渐渐止住了。最后周美仁退回去,卓威大力挥了挥手,细雨绵绵,这就是再见。
之后日子还是照样过,卓威颓丧了好几天,慢慢的也就好了。他回家之后再不能在邻家看到周美仁,于是在学校就总把他挂在嘴上说。
没说给别的人,就单单和简嗔念叨。
冬随着日子逐渐冷了秋风,小胖子便在课间或自习的间隙里趴在桌子上面朝窗外看日渐凋零的树和愈少的鸟。
“其实也没什么太不好的。”
“周周本来就无所谓读不读大学,航高那个破高中上不上也一样的。而且……而且周周喜欢直播的,他人气又高。等他出来没有谁能拦着他直播了,他自己高兴,还能养活自己。”
“我上回看了看,现在直播真赚钱,比读书出来工作赚钱多呢!”
“两年,两年也过得很快……”
他一个人对外面喧嚣的风说的痛快,末了还不时扭脸看一眼简嗔,寻他的认可。简嗔只能点点头,配合对方的自我安慰,这样小胖子就开心很多,他自己似乎也找出几分慰藉。
这天简嗔放了学出去,去找陆渊鸣吃饭。两人已经彻底住在了一起,家早早的搬好了,现在他们和以前一样,总是放学聚在一起,吃饭唠嗑,唯一区别就是随后要分道扬镳各自拐进不同的校门。
他在校门口没看到对方,于是多走几步路,张望的时候视线扫过路边挨着小巷的一个僻静地,忽地停了。
简嗔朝那边走一点过去,看清是陆渊鸣斜倚着墙站在那儿,在他跟前的是许久不见的远樶。
最近一面见对方还是折了陆渊鸣胳膊那次,比起当时的张扬,现在的远樶收敛得多,整个人看着没那么精神了,脸上看着很累。他没走多近,陆渊鸣都没瞅见他,自然也就听不清这两人在谈什么。
但……
简嗔垂眼,往回退到了校门口,安静地等着。等陆渊鸣和远樶聊完从巷口拐出朝这边过来,他便迎上去。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一起吃了饭、回去上了晚自习,直到两人一起结伴回家才在路上开了口。
街灯昏黄,他们身上的校服外套换了厚的。陆渊鸣站在外头点给他挡风,距离近,两个人步行往家走。
“哥。”简嗔插着兜,“我放学的时候见着你了,还有远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