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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单单只以为那位是配合政策应儿子要求才挑了周美仁收养，没想到这整个政策的推出就是一个光鲜亮丽的阴谋。简嗔被周美仁轻飘飘一句话激出寒意，头一次清晰地认识到陆渊鸣他们话中谈的“远市长疼儿子”“对上远樶麻烦”的分量。

这个项目的推出看似草率，但有哪里不好吗？

这个项目本身是好的，市政府以它为功绩应付临检，远市长靠他打响名气基实了群众基础，本市的贫困学子因此受益。这就是为什么远市长能轻而易举同意远樶的要求、一个临时项目能让市政快速通过的原因。

百利而仅一害，那是对于周美仁，藏在明面底下的、微不足道的霸凌。

“我现在不能直播了。”

他的生活状况早被媒体拨拉清楚，这么正能量的新闻里，自然不允许出现“女装直播”这一关键词，作为被资助者，他不是优秀学生没有好成绩上的破高中就足够碍眼的了。

“以后只能靠从他们那边拿生活费。” 周美仁淡淡笑了下，“这样也挺好，白白就有钱拿。”

简嗔喉咙干涩，卓威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想来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周美仁已经跟他讲清楚了。只是听着周美仁无所谓的口气低头红了眼睛，被小邻居安慰地摸了摸后脑勺。

“远樶，他会对你……”

“他不插手，反正，不是还有聂文远吗。”

简嗔被止住了话头，他对上周美仁黑沉沉的眼睛，一下子没了话可说。小小的客厅安静下来，卓威从简嗔和周美仁开始对话后一直一言不发，此刻突然站了起来。

他两步就走到简嗔面前，俯下身握住他的肩膀，盯着简嗔的眼睛很诚恳的问。

“嗔哥，你这么厉害——你比我们厉害多了，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求你了！求你帮帮周周，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这次我不会跑了，再也不跑！”小胖子哀求的话里带着泣音，“你帮帮他，好不好？”

简嗔张了张嘴，周美仁从后面把卓威拉回来，在家里没带着护腕，他纤瘦的手腕上一条丑陋的疤横在上面，狰狞地像是要狠绝地分开手腕和手掌。

“别强人所难，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周美仁拦着卓威这么说，可他看向简嗔的眼睛里，分明微微晃起了波澜，引出一丝希望。

那股越加凝实的重量终于落在了简嗔肩上。

他大口呼吸，随后屏住气，脸上一下绷紧了。简嗔闭了闭眼，压着嗓子开口。

“对不起。”

小胖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简嗔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气氛一度压抑到极点，周美仁反而是恢复最快的那个。他眼里的波动沉淀下来，最后沉成一滩死水，一对黑魆魆的眼珠子嵌在白生生的脸上，过于平静，显得有点空茫。

他把卓威按回椅子上，看着简嗔说。

“谢谢，你已经帮了很多。”

“不用为我操心。”他轻轻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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