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吴行简和单九和陈宥铭(2 / 2)
单单看陈宥铭,确实是衣不掩体了。
他衬衫的扣子只剩下底下三颗还结结实实地系着,胸膛潮红,因过于激烈的情绪而颤抖着,泛着热意。
吴行简乍一看倒还整齐,可耐不住她唇红胜血,唇角尤带牙印。
“你在做什么呢。我的好兄弟。”单九咬牙切齿。
陈宥铭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确确实实是愣了。
厚重的罪恶感和内疚感如奔马一般跃过他的脑海。
可在这如此无孔不入的自弃情绪中,他又隐隐窥见了在他胸膛内干涸的心田上流淌的一丝残忍快意。
谁让谁好过了呢。
他似乎看到有一个自己站在阴影中,嘴角牵着冰凉锋利的笑,眼角在黑暗里隐去了,也不知是不是挂有依托假仁假义亦或自怜自爱而生的泪液。
他就这么站直了,然后浪荡极了地笑起来:“你说呢?”
大学专业沾了点艺术皮毛的陈宥铭没在恢宏的艺术殿堂里留下半点痕迹,倒是把那文人画匠古怪又大方、洒脱而放浪的气质学得透透的。
他瞧上去从未如此的高傲过 ,像极了欧洲中世纪的旧贵族,拥有着惨白的脸和刻薄的神情,还有一样的该死。
单九这般想着,倒是冷静下来了。
“我确实是傻。”他靠着墙滑下,坐到地上,两条腿无力地摊着,姿势委实不太好看。
他边笑边说,“我说呢。你几乎不想听到她任何消息,从未问过我喜欢的女孩的名字,可又格外热衷于看我在追逐的道路屡战屡败的狼狈样子。”他看了一眼表,“我的好朋友?这么多天来旁敲侧击得到的消息让你不满意了对吗?”
“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陈宥铭越发从容,他的手扣在自己胸前,摸着那枚戒指。
“你想让我问得倒是多。”单九的目光在陈宥铭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眉轻轻地皱起来,“我为什么要顺着你的话问下去?”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有多恨你呢?”陈宥铭居高临下地冲单九伸出手,掐住他的下颔,“在你追着她跑的时候,我没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我并不慌张,我就在看,你会不会重蹈我的覆辙。但是上天太眷顾你了,让章秋程在那样好的时期里自毁城墙。”
吴行简从陈宥铭脱口而出那句“我太恨你”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了,她抚平裙摆上的每一道皱褶,在俯首之前悄然掩饰好她不合时宜的动容。
他们之前错的太早,以至无可挽回。
她起码不应该……错第二次。
她轻轻拨开陈宥铭掐着单九下巴的手,望着错愕的陈宥铭,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悲悯:“不只是上天眷顾他。我也眷顾他。陈宥铭,好聚好散。”
陈宥铭周身的颜色渐渐灰败了下去,他的脑中来来回回荡着“满盘皆输”四字。
他不再骄傲地像一只猫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丢人,又感叹自己真是可悲。
“吴行简。”他摇摇晃晃地将手里的戒指塞进怀中,又摇摇晃晃地走开了,让跌坐在地上一对招子却格外闪亮的单九直面这个让他无话可说的女人。
“再见诸位。”他立在离门最近的那一层台阶上,看似体面地退了场。
这次旷日持久的狗血戏剧终究到了落幕的时候。
爱恨纠纠缠缠,到头还是做不到双路朝天,各走一边,爱与恨融在了时间的死水里,变得如同水银一般浓郁沉重。
陈宥铭抬眼望去,看见单九扑向吴行简,二人在一瞬间吻得难分难舍。
他的手颤了颤,没忍住又摸了一把脖颈下的戒指,“吴行简,你会后悔的。”
他固执地认为吴行简不可能会有第二次刻骨铭心的爱恋了,他们曾经的时光留下的痕迹是裂崖是深沟,谁也别想全身而退地走出去。
“你便退而求其次吧,我先走一步。”他慢慢地往楼下走去,站在这一层楼的最后一级台阶上,又回头看了一眼单九家的大门,把两个人重叠的身影偷偷铭刻于心底。
他有些遗憾,单九高大挺拔的身影到底还是挡住了他看吴行简的最后一眼。
吴行简真是个傻子。他陈宥铭难道不是她最好的选择吗?
“你便退而求其次吧。”他又嘟囔了一声,行尸走肉一般出了楼底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