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85章 ...（2 / 2）
在场的三个人惊呆，司鸿芷看着那只递到自己面前的碗，浑身僵硬，是真的饮不下去了。
面前的手臂毫不退缩，平稳坚定，众目睽睽之下，司鸿芷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碗，近乎悲壮地一饮而尽。
张颖都恍惚了。
阿嫦面色有异。
司鸿芷心中阴霾蔓延，不耐烦道：“天都黑了，我们什么时候回？”
窗外秋雨如幕，暗如黄昏。
司鸿重华道：“先用暮食。”转向阿嫦，“暮食准备好了吗？”
阿嫦恍然回神，“哦，差不多了，我这就去取。”
张颖随她出屋，心中忐忑至极：义父也饮了药，怎么办？只有一口，不会出问题吧？万一便宜了阿嫦怎么办，难道把母亲也叫来？
她心烦意乱，道：“阿嫦，义父和刘公子的房间准备好了吗？”
阿嫦奇怪地看她一眼，“女郎没听到么，大司马和柳公子今晚要回去。”
张颖愈发烦乱，“先准备了再说嘛，看这雨，哪里回得去？就是回，也要等雨小些吧。不需要房间休息一下？”
阿嫦觉得张颖有些不对劲，但她是大司马义女，阿嫦没有辩驳，只道：“房间是现成的，女郎不必担心，你去用饭吧，大人这里我来伺候就行。”
她本是好意，惜乎张颖根本不领情，觉得她别有用心，想趁机与义父独处，才借口支开自己。张颖才不会放任她这么做，何况自己要趁机接近天子，只要天子一……有义父在，自己必会进宫的，到时候，再谋取后位……
张颖道：“我难得见义父一次，正要好好尽孝心，怎能让阿嫦你一个人辛苦呢？”
“……”
既然别人不领情，阿嫦也不再说什么，随她了。
只不过，这一次张颖没有亲自端，而是让自己的侍女来，她只是到地方后把饭食从托盘上放到案上而已。
怎么哪哪儿都有她？司鸿芷再次见到这个人，简直糟心不已，差点没忍住对司鸿重华说，让你这个义女离远点，别让我看见她！
总算顾忌着最后一点涵养，没有当场出口，觉得日后有必要对司鸿重华提一提。
自己已经很憋屈了，不想更憋屈。
好在饭食呈上后，张颖很快退下，不过她并没有远离，问清天子的房间后，让侍女帮着去收拾，然后心怀鬼胎地注意着正房的动静。
两人吃着东西，司鸿芷渐渐感觉到不对劲，头晕晕的，身体发热发软，裹胸的布摩擦在胸前，敏感成一种难以启齿的折磨。她呼吸微促，脸色潮红，耳边司鸿重华的声音仿佛变得很远很远，陌生的渴望冲刷着身体，脑中一阵阵恍惚。
司鸿重华发觉她的异状，关切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病了？就说让你换上那件干外袍。”
说着，便走过来，要抚摸她的头。
司鸿芷隔开他，声音绵软得不像是自己的，“我没事，就是感觉累，想休息一下，有空房间吗？”
阿嫦听见，连忙给她指出旁边的房间，她起身往外走，脚步如踩在丝絮上，醉酒一般，脑子云里雾里，身后司鸿重华和阿嫦说了什么，她全没听见。
屋内光线昏暗，她踉踉跄跄往床榻走，险些绊倒。
仿佛有关门的声音，接着朦胧的灯光亮起，一个女子柔滑的声音道：“陛下，你怎么了，让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一个身影慢慢偎过来，就着幽幽的灯光，她仿佛看到一张眼熟的脸，恍恍惚惚，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面如桃花，唇若涂朱，双瞳剪水，全然不知在别人眼中是何等颜色。
“让阿颖来伺候你好不好？”
女子说着上前，脸颊微红，颤着手指替要替她宽衣。
毕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真要下手还是羞怯紧张的。
司鸿芷本能地排斥这张脸。
理智在迷雾中挣扎，她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遥远的画面浮现在脑海，是冰天雪地中柳溶被雪冻死的画面。
“皇后？”她喃喃，条件反射般地推开女子的手，“滚！”
她以为尽平生之力吐出的字，说出来却软绵绵的，至此，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问题，被人下了药。是谁？想做什么？她无暇思考，只想把碍事的东西赶走，“离我远点！”
张颖第一次遭人如此嫌弃，还是被倾慕已久且自以为对方也会喜欢自己的天子，那种打击，仿如被人抽了一鞭子，伤痛不甘，眼中含泪，“陛下怎么能这么对阿颖，阿颖不好么，比起皇后，阿颖有才有貌有家世，比皇后不知强多少！陛下，您看看我，我才值得您喜欢，阿颖对你是真心的！”
药物的控制使司鸿芷思维迟滞，一大段话涌来，未能完全理解之前先觉得聒噪厌烦，道：“为人卑劣，内心龌龊，让人憎厌，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攒着眉，仿佛用最大的力气缓缓说出这句话，微微气喘，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张颖惊呆了，她不敢相信，天子是真的对她无一丝好感。不，不但无好感，还把她看作一团肮脏污秽，仿佛看一眼就恶心。
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
若继续，日后即使进宫皇上也不宠爱她怎么办？若不继续，渴慕已久，又实在不甘心……
走廊外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是义父的，不行，没时间了，哪怕不能造成既定事实，也得让义父看到，天子轻薄了自己……当然天子的轻薄不是轻薄，是宠幸……
她一咬牙，上前去解司鸿芷的衣服，本能的危机感让司鸿芷剧烈反抗，一脚蹬开张颖，踉踉跄跄向外冲去……
那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回宫，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她冲入雨中，一下子滑倒在地，走廊上的司鸿重华看见，一个健步冲过来抱住她，“六郎，你怎么了？六郎？”
她脸上身上都湿了，凉意让她稍稍清醒，也狼狈至极，她咬着牙，声音微颤，“没事，放开我，回去。”
司鸿重华迅速抱着她向屋内走去。
屋内的张颖在司鸿芷冲出门的一霎那就感觉事情不妙，慌乱地吹灭了灯，借着黑暗溜出房间，沿着走廊，朝自己的房屋跑去。
院中有些骚乱，有人跑来询问，被隔绝在外面。
司鸿重华抱着司鸿芷进房，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到床榻的位置，把她抱上去。三两下扯去她的湿外袍，道：“六郎别怕，我马上让人请大夫。”
说着，便喊人，司鸿芷连忙扯住他，喘着气，“别，求你，快走！”
“……”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她的情况非常诡异。
她蜷着身体，肌肤如月光一样白，掌下的腰肢那么柔软，如一支蔓草，四肢纤细，无由地让人想起花茎。胸前裹了一圈布，不知道搞什么，有点可笑。
她呼吸急促，喉中逸出压抑的低吟，晃晃悠悠，如一尾妖娆的细羽，直扫到他的心尖。
他的心剧颤。
血液不受控制地奔涌。
“六郎？”他唤，声音喑哑。
浓雾夺去最后一丝清明，只剩下本能的渴望。
她颤抖着，偎近他，轻轻摩擦。
他脑中轰然一声，倏然解下自己半潮的外袍，再次把她抱进怀中，肌肤相贴，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