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2 / 2）
“一举夺城！”
在各地或实或虚地布局，一举调空城中防卫，此等手段，诸人无不钦佩。
汝南王的计划，令王愈率部曲在黄昏前集合完毕，日落后杀向京都卫，只要能控制住京都令，京都卫就失去半数力量。
于此同时，袁澈等人手持敕书赶往京都四门，尽快控制城门。
而宿卫军官楚辑则率手下宿卫兵和汝南王府的高手，赶往虎豹骑的驻屯地，鉴于虎豹骑的战斗力，他们将围而不歼，只等王愈扫平京都卫后一起攻入，以数量碾压。
至于汝南王，则会和洛阳系保皇派官员赶往皇城，让皇帝发出讨逆诏书，号召各地诸侯勤王。大司马的家眷就交给驻扎在大司马府的宿卫兵处置……
王愈的部属名义上属于京都卫，却被分割成数十块分散各处。为把这些人聚集起来而不引人怀疑，他以发军饷为名，让这些人到校场统一领取。
部属集结比预想的要慢，眼看日已偏西，方凑了不到三百人。
怕引人注意，他们没敢去兵器库领兵甲，大部分人身穿粗布麻衣，手持城防木枪，这样的装备，对付正规军无异于以卵击石，应付京都卫足够了。
城楼上刁斗三下，四面城楼纷纷举火，京城进入宵禁。
王愈下令整队集合，面色威严，环视众人，喝道：“诸军听令！”
四下寂静。
“现在京城有奸臣作乱，我奉陛下圣旨率军平叛，事成之后，每人发赏金十两，官升三级！乱臣家中财物，任你们取用！”
他刚说完，队伍中的亲信便开始鼓噪，其他人受到感染，跟着呼喊起来。
校场小吏听到声音，过来探问究竟，王愈一刀过去，鲜血飞溅，小吏扑倒在地。
现场霎时一片死寂。
其时军法实行连坐，王愈当众斩杀官员，他麾下这些人，同样难逃罪责。
一旦见血，便无退路。
王愈跨上坐骑，高举血剑，大呼：“随我来！”
勉强成行军阵形的队伍跟着他跑步前进。
黑暗中兵器相撞，脚步橐橐，四门的火把有三处熄灭，这是暗号，就是说，已经有三座城门拿下。王愈心中暗喜，只要北面的城门一落，就意味着京城彻底锁死，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幽幽的月光下，京都卫的建筑轮廓隐约在目，他做了个手势，两名军官各自带人从左右包抄而去。
这时，袁澈来到了北门，抬头仰望，短短半个时辰，三座城门火把熄灭，夺门行动顺利得出乎意料。
都城太大，兵力有限，他们能分到的人并不多，如何夺门端看各人手段。
此战成功，天子将得实权，他们就是拥护皇权的最大功臣，女儿心愿得偿，入宫为后。
想到长公主和一双儿女，他暗暗提气。
就在这时，对面城楼门洞里，突然响起沉重悠长的启门声。
“怎么回事？”
他眉头皱起，身旁的随从指着城门，骇然失声。
他望过去，瞳孔陡然收缩。
四面火把全部熄灭后，汝南王从家中起身，在心腹的护卫下身着朝服，乘车向皇城驶去。
夜色一望无际，街道空旷冷清，马蹄叩击路面的声音分外清晰。
他缓缓正着冠冕，暗自思索。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司鸿重华本人。
如果司鸿重华在京城被杀，只会让他的军队陷入疯狂，与朝廷玉石俱焚。
他苦心孤诣导演这一出调虎离山，只为顺利控制京城，控制皇帝。
京城丢失，诸侯群起而攻，四面受敌的司鸿重华绝不敢第一时间反击，只会跟其他诸侯打成一团。
如此，他便可在京城从容布局。
车到皇城外停下，他下车，朝宫门走去。
***
王愈踹开京都卫大门，里面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
屋内油灯数盏，却空无一人。
他搜查四周，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站在京都卫外面的街道上，手提长剑，面色阴沉。
旁边，亲随问他怎么办，他沉吟片刻，道：“去大司马府！”
这时，一名亲随突然俯身把耳朵贴在地上，道：“有大队骑兵从北面过来！”
？？？
城内没有骑兵，若有骑兵从北面来，必然要通过北门，可北门上的火把明明已经熄灭，就是说，北门已经被袁澈控制，这支骑兵从哪里冒出来的？
根本来不及思考，马蹄声越来越近，势如奔雷，王愈蓦然惊醒，大喊：“闪开！快闪开！”
已经晚了，无数骑兵从黑暗中跃出，挟雷霆之势冲向队伍，霎时间，几十名士兵被撞飞，街上一片大乱。
一次冲击过后，骑兵们张开长矛，开始第二轮冲击，侥幸闪避两侧的士兵被矛挑中，溅起蓬蓬血花。
凄惨的叫声和马踏骨裂声混杂在一起，鲜血、尿液、脑浆涂满路面。
王愈声嘶力竭，“退开两侧，快！举矛结阵！”
可是，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与骑兵交接的一刻，步兵们就彻底崩溃。有人扔掉武器逃跑，有人瘫坐在地惨号，有人拼命翻墙，试图躲进民舍。
骑兵就这样在街道上肆无忌惮地来回碾压践踏，王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属下被长矛开膛破肚，矛尖挂着晃晃荡荡的血肠。
他迅速抓过一匹马翻身而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报告汝南王！”
马跃过地上的尸体和血水，留下一串带血的蹄印。
现场已经变成屠杀。
残肢遍布，血液横流，浓重的血腥味穿透夜幕。
汝南王来到宫城大门前，让随从喊宫城司马开门，还没等到回应，一件物事从天而降，滚落到他脚旁。
他提灯看去，头！一颗人头！
“楚辑？！”
他瞪大眼睛，后退一步，手中的灯笼剧颤。
城头灯火大明，霎时涌出几十个人影，借着火光，他认出其中一个。
“大王深夜不归，何事滞留宫门？”城头，响起京都令冷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