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1 / 1）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十天，班主任特意让学习委员把倒计时写在黑板最上方。不少人都在感叹疯了疯了，一个期末考弄出那么大阵仗，班上人人自危。但是吐槽归吐槽，吐槽完复习还是要继续。

全班最闲的估计就梁司晨一个人了，这是何以观察好几天后得出的结论。尽管他照常来上晚自习，但每当何以艰难地从堆积如山的作业中抬起头来，都能看到旁边的梁司晨不是在看杂志，就是在转笔。

当然梁司晨也要做作业，他通常等何以做完，然后借来抄。

何以一开始还目瞪口呆，梁司晨云淡风轻地跟他解释，现在各科任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为了巩固基础，题型大多重复，毫无训练价值。

何以读懂了他的潜台词，意思就是你做完借我抄抄得了，我就不浪费这个时间自己做了。

他一口老血堵在心口，但是卷子写完了还是乖乖地递给梁司晨。然而当梁司晨抄完，顺便帮他把做错的部分圈出来并改正之后，他就不敢再疯狂腹诽了。

课室里安静得很，四周只听得见笔尖划动纸张的沙沙声。一旦投入到习题和功课当中，何以很少会走神。但是梁司晨会转学的这个消息，总会在某个瞬间极其意外地冒出来。

例如现在他在草稿纸上演算，刚刚摔过的中性笔出水变得断断续续，他在纸上用力划了几下，梁司晨的手突然伸到他面前，手里握着一支笔，意思十分明确。

何以接过他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划了几下，出水顺畅，除了最后笔尖顿住留下的突兀的一点。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梁司晨可能要转学。尽管他还没跟本人确认，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晚自习大课间，梁司晨被叫去办公室，走到门口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的脚步顿时止住了，下意识转身就走。班主任看到他的身影，及时叫住了他。

“司晨，快进来。”班主任站起来朝他招手，梁司晨不得不踏进办公室，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某张闲置办公桌前的陈牧。

“这是陈老师，下学期会担任重点班班主任，你过来，陈老师想跟你聊一聊。”班主任说完就抱着一沓作业本出去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跟陈牧两个人。

陈牧嘴角噙笑，指了指刚刚出去的班主任的座位，示意梁司晨过来坐。

梁司晨走到陈牧面前，抿着嘴唇没说话。

陈牧主动开口：“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那天你康阿姨跟我说，我都想象不出来。”

“你的班主任告诉我，你成绩很好，但是最近有点无心向学，想让我跟你谈谈。”

梁司晨动了动嘴唇，说道：“不需要。”

“我也觉得不需要，”陈牧笑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鬼点子就特别多。但是这些心思，放在学习上该多好，你说呢？”

梁司晨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司晨，你有想好要考去哪所大学吗？目标要早点定下来，你现在高二，离高考不远了。”

“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梁司晨抬脚就要往外走，陈牧叹了口气：“罢了，你还是不够成熟，我不跟你计较。”

梁司晨脚步一顿，垂下的手臂青筋暴起，他侧过脸，声音浸透了寒意：“你没资格说这些。”

陈牧敛去脸上的笑意：“司晨，当年是你误会了，你错怪你妈了。”

梁司晨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陈牧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