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梁司晨洗完澡出来，脸上脖子上的水还在往下滴，沾湿了身上穿的白色T恤。
何以站在阳台上洗衣服，看见梁司晨穿着短袖就出来了，有点咋舌：“你穿好少，不冷吗？”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上半身厚卫衣加长袖校服，下半身少穿了一条秋裤现在正冷得直打哆嗦。
梁司晨把毛巾套在脖子上，邪睨了他一眼，进了宿舍才把长袖校服穿上。字帖好好地放在他书桌上，梁司晨翻了翻，顺手将它塞进书柜里。
“今晚会降温。”何以洗完衣服进来，梁司晨坐在桌子上，一手拿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划拉着手机屏。新消息提醒框弹出来，他直接划掉了，没有点开看的想法
“你吃饭了没？我这里有零食要不要吃。”何以展示着他的存货，有薯片饼干辣条泡芙鸭脖，梁司晨瞅了一眼，道：“你开小卖部呢。”
何以问：“都是垃圾食品，要吃吗？”梁司晨挑了一包薯片，吃得咔吱咔吱响，何以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没等他把一包薯片吃完，手机铃声像催命鬼一样响了起来，梁司晨看到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出去走廊接电话。间隔不到一分钟，何以的手机也在疯狂震动，他接了电话，电话里班主任让他立即到办公室一趟，他没多想，简单收拾好自己便出了宿舍门。
走廊上，梁司晨左手抓着栏杆，右手拿手机，背对着宿舍门。何以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跟他说一声自己先走了，梁司晨猛然转过身，脸上一片阴霾，何以着实被他脸上没收敛的怒气吓到了，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低声说了拜拜便逃也似的走了。
梁司晨注视着何以的背影，敏感地联想到什么，但电话里主任絮絮叨叨的话让他心烦意乱，他耐着性子听完，趁没下文立即挂断电话。
岑一宁主动找了主任，承认偷拍事件是他做的，但他否认了往校长信箱投递匿名信。或者应该说，他并没有直接否认投递匿名信，只不过一些关键信息完全南辕北辙，主任再三盘问下他便说忘了，然后什么也不回答了。
梁司晨拧紧眉头，匿名信的关键信息，例如照片是黑白打印的、信里面的字是剪下来贴上去而并非手写的，班主任今天下午上课前都讲到了。他根本不信岑一宁会不知道，除非他是故意的。
何以去到办公室，班主任又把他领到教务处，关上门。何以觉得这氛围有点奇怪，班主任站在一旁不发话，主任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审视。
何以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主任悠悠开口道：“你前天，怎么会想到在上课时间来买校服？”
“呃，主任对不起，我不该上课时间溜出来的。”何以脸上露出被抓包后的尴尬神色，他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因为听说下午教务处不开门，我又不想拖到第二天再来买，毕竟穿着原来一中的校服挺惹人注意的，我就趁着老师没讲新课请假出来买了。”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班主任听了也点点头，没察觉出什么问题。主任继续道：“那梁司晨怎么会跟着你来？”
“他带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走，”何以观察主任的脸色，忐忑不安道：“我说出来没关系吧，这应该不算告状吧？”
主任大手一挥，示意他立刻说。何以呼出一口气，说道：“我觉得梁司晨是想翘课出来透透气吧，所以好心带我来教务处。”
“你怎么知道他只是单纯翘课，而不是要干点别的事？”主任吹了吹茶碗里的热茶，
“翘课就翘课啊，还能干什么，”何以似乎被问懵了，“买完校服我们就去食堂吃饭了，接着回宿舍，这还不是单纯的翘课？”
主任：“……”
班主任看不下去了：“主任让他回去吧，他才刚来几天，能知道什么呀。”
何以适时地眨了眨眼睛，流露出一点好茫然和好奇。
“行吧，你先回去。”主任松口道。
何以说了句谢谢主任，转身走了，走了没几步他便蹲下来系鞋带。
身后传来班主任的声音：“主任我觉得您多虑了，既然那孩子都招了，匿名信怎么又会不是他弄的呢？还有这事跟司晨有什么关系？”
“既然他招了，为什么说不准匿名信的细节，我就随便问了几句，他就穿帮了，还推脱说不记得了。”主任哼声道。
“不记得也情有可原嘛，再说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怀疑到司晨身上去。”
何以系完鞋带，站起来慢慢走向门口，到达门口时刚好听到主任说的话：“那小子跟他是一伙的，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怀疑是那小子搞出来的，只有他才想得到这么一出，岑一宁哪能想到？这叫什么，包庇！混淆视听！知情不报！”
何以走出教务处，顺便把门也带上了。他捏了捏手掌心，极轻极缓地吐出一口气。
前面拐个弯就是楼梯，他沿着墙边走，转弯时特意看了眼左边的楼梯墙。果不其然，上面挂着一个校长信箱。目光在信箱表面停留了几秒，他记下了开箱时间：每周一12：00。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时间为11:50，十分钟，不足以从教学楼跑到办公楼。而他买校服那天，刚好是周一，上午第五节课，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走出课室，正好瞄了眼墙上的挂钟，11:25.
何以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走下楼梯，心里面某些没头没脑的疑虑，与脑海中刚拼凑起来的记忆碎片联系到一起，得出的结论让他条件反射般拒绝承认。他晃了晃脑袋，三步做两步下了楼梯。
踩着铃声进了课室，梁司晨和他擦肩而过，脚步匆匆。何以跟着回头，看到梁司晨的身影往左边走，眼里闪过探究的神色。
梁司晨被叫去教务处，主任见他来了，不急着说话，慢腾腾地先喝完一杯茶。梁司晨也不恼，不开口催促，就这么站着等。
等到杯里的茶见了底，主任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问道：“岑一宁这事，你真的不知情？”
“不知道。”梁司晨回答。
“他跟那个女生有什么仇什么怨，你清楚吗？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主任气得敲了敲桌面，同时对梁司晨脸上淡然的神情很不满意。
“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个女生。”
“谁问你认不认识，我问岑一宁认不认识，先前有没有过交集。”
梁司晨好笑道：“我怎么知道他认识谁不认识谁。”
主任脸色沉了下来：“你别跟我耍花样，老实交代，那封匿名信是不是你放进去的，我刚才问了周一跟你一起过来的新同学，他什么都交代了。”
“主任，那个新同学叫何以，你问话了还不记得别人名字。”梁司晨故意道，主任果然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让他少废话。
梁司晨摊手：“我真的不知道主任你要我说什么，如果我有匿名信里的那些照片，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你，还要多此一举放到校长信箱。”
“我答应了帮你好好看着他，这次是我疏忽了，我也有不对。”梁司晨撇开视线，脸上的神情颇有点不自在。
主任打量着他，语气加重道：“没有下一次了，当初是你担保他留下来，这次我已经联系了他的父母，他们会把人接走。”
梁司晨脸色不变，只应了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