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为什么戴面具（2 / 2）

奉修看着梅显，心中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入世未深。虽有些头脑。但心机尚浅，这等蹩脚的理由竟也识别不出。

不过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教呢……

他拍拍还在思索的梅显：“进去等着吧，我在外头先把它处理了。”

梅显回过神来，朝奉修行了礼回了洞内。

见梅显走了，奉修这才将目光转到这只从前扯掉他半条腿肉的水怪身上——这么大，该从哪里吃起呢？

*

梅显百无聊赖地在洞内待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见到奉修拎着一块足有一斤重的鱼肉进来了。

他扯扯嘴角，这只曾经为祸一方的水怪最后的下场竟和普通草鱼一般……算了，如今要吃鱼肉的人是他，不必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道君，可要我帮忙？”梅显不愿吃白食，主动提出要求。

奉修扔给他一只匕首：“将鱼肉切成薄片儿就是了。”

梅显没了修为，但从前练剑的准头和力道都在，唰唰几下便将鱼肉切成薄如蝉翼的小片。他一口气片完了鱼肉，转头却见奉修将丹炉搬来架到了火上。

这是何意？丹炉炼丹合该用虚火，怎的架在凡火上？

“这丹炉……”

奉修见他目光落在炉子上，便解释道：“我出来得匆忙，并未带其他盛具。炉里还剩了些未炼化的灵草，和鱼肉一起炖成汤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

“我……”不是很想在丹炉里喝汤。梅显张了张口，还是把这句话咽下了。

这道君竟和自己想象中仙风道骨的大能完全不同，这等焚琴煮鹤之事做来竟毫不面红，真是、真是……梅显一时也想不出“真是”什么，便默默地将鱼肉归置好，一片片下进了炉内。若有丹师在此，看到上好的紫铜炉鼎竟被用来作为釜具，怕是立时就要心魔入体，同奉修不死不休。

奉修对梅显心中的念头毫无所觉，他最落魄之时曾和灵兽抢饲料吃，如今能有个炉鼎，有鱼有草，已是比他当年好上太多了。见鼎中汤水翻滚，已有些泛白，奉修满意地点点头，往里面加了些方才在镜湖山上搜刮的岩盐。

待鼎中传来阵阵香气，奉修盛了一碗递给梅显：“喝吧，如今条件简陋，你也不能吃太补的东西。先慢慢调养着把底子养好，将来重塑丹田时也好受些。”

梅显低低道了声谢，接过碗来慢慢地吃着。

待胃中温暖起来，他这才和奉修说话：“道君，不知晚辈是否可以问几个问题？”

奉修自己也盛了一碗小口地喝着，闻言说道：“能答的我自然会答。”

梅显心中有了计较，便问道：“道君为何要戴着面具？晚辈想，总归不会是面容受损的缘故罢？”

面具……奉修不由得摸上那薄薄的半片面具，心中倒有些犯难，总不能说他就是梅显罢？

梅显见他这番动作，垂下了眼帘，不紧不慢地吃着白嫩弹滑的鱼肉：“道君不愿说，晚辈不问就是了。”

奉修知道他在以退为进，搁别人身上他是断然不会入套，但对面这人不是别人。他想了想，只好实话实说：“这面具……只是为了不让你瞧见我的脸，虽然我大可以幻化面容，但那毕竟是欺骗于你。我不愿骗你，所以只好戴个面具好教你知道。”

“我从前见过道君？”梅显握着碗的手骤然捏紧。

“……算是吧。”奉修含糊道。

梅显冷静道：“是仇家？”

“不是。”自己和自己是最亲近的人，怎么会是仇家。

“那为何还要戴上面具？”梅显皱眉，既然不是仇家，那么为何对面容讳莫如深？

奉修给他盛了一碗汤，热热的塞进他手里：“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梅显盯着他那张半面的无脸面具，只能看到他唇角勾起的笑容。思索半晌也无结果，只好放弃了。

奉修早晚是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的，只是不能在此时罢了。他也不愿梅显再和他走从前的老路，一心只愿他过得好，至少要比自己从前好。

索性现在他来到此地，再没人能比他更了解“梅显”，也再没人能比他对“梅显”更好。

见梅显还是有些介怀的模样，奉修说道：“你若真介意我的身份，那便只叫我的名字罢了。你尽可以把我当作你的朋友，而不是道君。”

“我哪来的道君朋友。”梅显冷淡地笑笑，心里却是对他又信了几分。

奉修摸了摸面上覆着的面具，勾唇笑道：“我了解梅显，但不会害梅显，如此不算得朋友么？”

梅显不置可否，喝了两碗汤后又皱皱眉：“真个只叫你奉修么？”

“你往后会知道原因的。”奉修在面具下对他眨了眨眼，梅显将目光移开，默默地喝完了最后一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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