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吃饱了上路(不是(1 / 2)
奉修辟谷多年,如今喝一碗鱼汤尝尝鲜也就够了。见梅显吃完剩下的鱼肉,他便招呼梅显一起出门将埋在雪中剩余的鱼块都收进储物袋里,当作接下来的口粮。
他虽然是想让自己的道途比从前通畅,却并不是要事事都替他做好。他是个不愿受人照顾的性子,若是事事都如此热忱反而会激起厌恶之心。
梅显显然也无意躲懒,听奉修招呼他便走到洞外勤勤恳恳地收拾着鱼块。
待他们收拾完毕,天色却还早。
奉修瞧了瞧被湖外浓雾遮挡住的日头,对梅显说道:“时候正好,咱们可以收拾一番,准备去阴阳泉了。”
梅显开口道:“道……你要用什么赶路?我如今的体质受不得高空中的罡风,不能坐法器。”
奉修将地上的东西卷了卷,又引水扑灭火堆:“无妨,咱们乘麒马过去。从人间与修仙界的交界处走,不出一月就能赶到了。”他带的实用东西不多,但灵石却是大把。储物袋中几百年的积累,即便是把一座中等宗门买下都足够了。
梅显听他把握十足的语气,便拢了拢身上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法衣,走出洞外。他的东西大半毁于奔逃途中,如今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借的奉修的,他的行李也就只剩一身躯壳了。
奉修瞧着他穿着自己的衣服,湖边冷风一吹把他胸襟吹得飘飘荡荡的,莫名便笑了出来:“出了镜湖咱们该先去给你裁些法衣,再去买马。”
梅显在山上那几年把身体饿伤了,之后即使被梅家带回去也一直是瘦骨嶙峋的。他本来倒没觉得不妥,只是被奉修一说,看着多出指尖的袖子和拖在地上的下摆,不由得也意识到自己的瘦弱来。
奉修怕他难过,便劝慰他:“等你去泡完阴阳泉,就能长得和我这般高了。”
和奉修一般高……梅显虽然对自己并无不满,不过望着眼前这人高大修长的身形,心里对重塑丹田一事莫名又多了些期待。他并不表露出来,只是略抿了抿嘴,权当是笑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我们要出去,外面那些修士怎么办?”
外面那些人这几日一定在不断攻击法阵,他们此刻出去不是被逮个正着?
奉修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袍袖一卷,手中现出一柄如冰花般透明却又透着金属寒光的剑来,另一手伸向梅显:“拉着我,咱们杀出去。”
梅显愣怔地看着眼前伸向自己的手,十七年来,除了爹娘,这是第一回有人向他伸出手……
奉修半晌不见他动作,思忖着莫非怕他摸到脉门,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便主动拉着他的胳膊往怀里一带:“抱紧了,我要和他们杀起来可就顾不得你了。”
梅显鼻端猝不及防冲进一股冰雪冷气,然而面颊触到的地方却是厚实温暖的,便不由自主地环紧了手。随即他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奉修带得飞了起来。
自炼出金丹后他就习惯了独自飞行,如今被人揽在怀里带着飞倒是头一回。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对自己这般随意,自己竟也生不起抵触之心?这怀抱着实温暖,教他无从生厌……
梅显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面颊贴在奉修衣襟前。
他犹自思索,鬓发被风吹乱也未发觉。奉修见他乖巧缩在怀里倒觉得惊奇,伸手将他头发尽数拢了塞进衣服褶皱里,又提醒道:“待会务必要把脸埋在我怀里,罡风吹到脸上不大好受。”
梅显不知听到了没有,环着他的手臂倒是又紧了些。
奉修抬眼见禁制已近在眼前,便不再和他说话,运足了灵力一斩,那禁制便哗啦啦地碎裂成灵气,消散在天地之间。左右湖中水怪已被他分尸装进储物袋,这禁制再放在这也无用了。
外头上百名修士正对着法阵攻击不休,陡然见法阵碎裂,目光便齐齐迎向空中之人。
奉修对上上百名虎视眈眈的目光也丝毫不怵,梅显模糊中听得他喉间发出的一声冷笑。
他长剑一横,眉眼间染上淡淡冰霜之气,居高临下道:“拦我者死。”
*
这群人已在此守了三天,每日轮番上阵,想了各种法子破解禁制,皆无计可施。
一想到那天生灵宝就在唾手可及的湖内,可偏偏他们和镜湖只有一针之隔却又奈何不得,怎么不叫他们心焦?
谁能料到在如此心急如焚之中,好不容易等到禁制碎裂,对面竟然会出现一名合体期的道君?
有那没被奉修夹着灵力发出的声音震晕的修士仔细瞧了瞧那道君怀里,可不就是那梅家的小娃娃?
那为首的剑君看了眼其他修士,在场的人中数他修为最高,理应由他来出面。他轻咳一声,上前抱拳道:“见过道君。晚辈斗胆,不知道君怀中之人是否……”
“是。”奉修不想和他废话,“本座要保他。”
众人皆是一惊,这是何意?正惊愕着,头上那人又说了:“你来见我,是要拉我入伙,将他分而食之?”
那剑君皱眉道:“正是。道君应当知道,这娃娃只要精心浇灌些时日,等成熟后大家都分得一杯羹,届时修为可以说是一日千里。更有甚者,有那福气深重的,可以净化灵根,祛除沉疴。这可是互惠互利的大好事,道君意下如何?”
“不如何。”奉修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他对外人向来是如冰雪过境般冷漠。抖了抖霜剑上凝出的冰雪,奉修冷声道:“尔等汲汲营营,口出狂言,说什么‘成熟’‘浇灌’,偌大个活人在你口中竟如猪狗草木一般!你竟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互惠互利,我怎么不见这少年有半分得利之处?天道彰彰,怎么容你这等鼠头獐目之辈修到大乘期,尔等鼠辈又岂能得道修仙!”
他向来爱拿大道理压人,也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他挽了个剑花,以鬼魅般奇巧的身法和速度迅速在那剑君身上留了十几处血花。
那剑君还未醒过味来就被打了一通,身上十几处伤口像是结成了冰一般,丝丝寒意直往血管里钻,仿佛整个身子都因为伤口处的寒意而冻成冰似的。他勉强抵御住了寒意,要运灵力时却已是不能,他脚下的法器失了灵力加持,一把将他甩落空中。剑君惊慌之中跌落下来,亏得下面有人托了他一下才不至于以头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