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董昊阳和他姐姐董书彤的关系曾经很好。他的叛逆期是随着和董书彤关系的破裂而来的。董书彤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充分融合了父亲的坚韧和母亲的温柔，即使不是生在谢思彧那样的书香世家，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董家姐弟在国内只念到了小学，就相继去美国念中学了。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只有一个老管家和一个当地的保姆。董书彤虚长董昊阳两岁，先一步适应了国外的生活，算是董昊阳那时候的半个监护人。那段时间他们只在每年夏天才会回到国内。

他们的母亲，虽然舍不得，但也还是坚持自己的理念，将他们送了出去。同时接受中西教育的家族传统不得已在她这里中断，但在董昊阳他们这里却得到了延续。

他们的外婆曾就读于圣心女中。这所教会女中由来华传教士创立，选址于祈溪河一侧，后经联合改建，迁往别处成为溪行当地最大的教会学校。到他们这一辈时只在祈溪河畔留下一道门墙，现如今这道低矮的门墙也随着溪行大桥的修建，终于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董昊阳记忆里的那个外婆，会每周定期到教堂去做礼拜。董昊阳不信教，他觉得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过于软弱。而他的外婆，只不过是在为她那个在战争中下落不明的丈夫祈祷。他有限的生命里，只去过教堂一次，为了他的天使。

那是他十七岁时爱上的人，有着海水般湛蓝的眼睛，金色的微微卷起的头发。

Joshua是董昊阳在纽约的邻居，他曾是教堂唱诗班的乐童。董昊阳认识他时，他正为了能进入茱莉亚学院学习大提琴而努力。他们曾一起在阳台上看星星，畅聊他们的课程和梦想。他们也曾一起去听纽约爱乐乐团的演出，虽然董昊阳的注意力全程都没离开过Joshua。

如果没有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出柜”就好了，那说不定Joshua还在，他和他姐姐也还像小时候一样亲密。

董昊阳强迫自己记住的，是和Joshua身体完全赤裸相贴的感觉，是伏在他身上的热烈喘息，是他的蓝眼睛被浸润之后露出的迷醉眼光。但无论哪一次，他总会被董书彤的开门声打断。

Joshua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比董昊阳冷静，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给了董昊阳一个深吻就离开了。董昊阳摸着自己的心脏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他还没准备好告诉他姐姐，他爱上了他的Joshua，爱上了这个笑起来右边会出现一个小酒窝，声音好似天籁般的男孩子。他觉得他姐姐一定也会喜欢Joshua，从小到大董书彤都很支持他的喜好。

可等在客厅的董书彤却很慌张，脑子里不停地想起他的父母，想起他们私下里聊过的对董昊阳的期待。所以董昊阳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慌慌张张吐出的一句话是，“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条这么难的路?”

董昊阳不明白，“怎么了?”

董书彤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在几分钟前已经想出了好几种父母可能的反应，“你难道没意识到你做了什么吗？”

董昊阳还没回过神来，可他姐姐已经做出了反应。她第一次行使了自己作为血亲的权力，方式却异常极端。她让她弟弟回到自己的房间反省，不是软禁胜似软禁，但董昊阳没有反抗。董建国长期的冷暴力带来的负面影响，正是因为有了他的母亲和姐姐才慢慢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