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直到夜里十二点,季尧才舍得放过众人,他被季营缚得太久了,季营一出差他就像困兽出笼,撒欢地玩,最后揽着身旁的小男孩先走,严朗与郑昱则送贺靖崧上了车才各自离去。
贺靖崧其实喝得不多,他一向克制,讨厌酒鬼,可毕竟喝了,身上免不了就沾了酒味,车子没马上走,他闭着眼歇了一会儿,再睁开,才发现身边竟还有个女人,刚刚桌上作陪的人。
“季尧让你来的?”
“是。”
这个季尧,贺靖崧都笑了,也只有他会做这种事。
“下去吧,我不需要。”
那女人将手搭在他腿上,“贺先生,是我哪里不够好?”
贺靖崧这时才正眼瞧她,大概自恃貌美,妆容很淡,可一双杏目却在这张鹅蛋脸上有种失了比例的不协调,他抬高她的下巴,一袭深V的酒红长裙便半遮半掩,贺靖崧凑近了,笑意很浅,“胆子太大这一点,就不好。”
“下去。”
明明车内暖气充足,可她却冷得打颤,手抖着开门下去,露着肩立在风中,眼睁睁望着那车没入夜色。
夜半时分,贺靖崧的车才缓缓驶入贺宅,李叔已经站在檐下等着,他算是家里的老人了,年轻的时候就跟在贺靖崧父亲身边做事,看着贺靖崧长大,又受他所托,对闻业也是尽心竭力,视若己出,如今看着二人越闹越僵,半点也插手不上,也是焦急难安。
“先生喝酒了?要不去喝点醒酒茶?”
“很久没见人,就碰了两杯,没什么事。”贺靖崧摆摆手,朝着止院的方向走,心里记挂闻业,问:“他该睡了吧?听说小狗粘人,不知道睡得好不好?”
“您也不看看都几点了,早休息了。”
止院就在眼前了,可贺靖崧脚步一转,进了偏房,“是吗?那我去看看,时间不早了,李叔你也早点去休息。”
李叔欲言又止,早上电话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无情地隔绝在门外,诶,你一去,人哪里还能睡好。
这里的房间格局都是大同小异,贺靖崧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墙上的壁灯正散着柔柔的灯光,让他得以窥见闻业的睡颜。
闻业长得并不女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有棱角,但他一向安静,便生出一种气质上的圆润,这种微妙的反差,十分经得起品味,如今他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被这昏暗的光模糊了尖刻的线条,就仿佛割裂的现实重新归了位。
贺靖崧就这样看着,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丝毫不怕他醒过来,喃喃地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人。”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本该吓人一跳,可贺靖崧依旧淡定从容,不见慌张和惊讶,轻声问:“吵醒你了?还是又失眠了?”
一室安静,静得贺靖崧开始怀疑刚刚的声音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他伸手要去开床头灯,一下子就被闻业拦住了,“别开!”
贺靖崧顺势握紧了他的手,“小业,难道你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一样能做那种事?”
“我已经知道了。”
贺靖崧又笑了:“你不知道,恐怕在你心里,我已经与禽兽无异了吧。”
“你怎么不想想还有别的可能。”
闻业冷笑,问:“什么可能,比如你爱我?”
“比如我爱你。”
闻业手一松,让贺靖崧握得更紧,无数次出现在文学作品里的三个字,现在轻飘飘地落入他的耳朵里,他有些愤怒,又有些困惑,最后只能说:“你喝醉了。”
贺靖崧不置可否,仿佛刚刚的三个字不过是随口一说的玩笑,他伏下身吻了吻闻业的额头,“我从来不醉的,你该知道。”
那一刻,闻业控制不住,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