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屋外风声如哨,闻业大概是傍晚睡了那一会儿,这时就有些睡不着了,不合时宜的清醒总是格外磨人。
贺靖崧亲手燃了一炉香,之前闻业被他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家庭医生只好建议放点香薰助眠,不是不心疼的,可他不会让步,就像他从来记得他怕黑,每个晚上总要去给他留灯,做得多了就会浸到了骨子里,剔骨也改不掉。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着闻业的心口上,他压抑着喘息,几不可闻地开始颤抖,脑袋里纷乱如同春日的柳絮。
贺靖崧翻身上床,将他揽在怀里轻声耳语,“还是睡不着?”
也不管闻业回不回应,贺靖崧自顾自地说下去:“还记得以前带你去过的严家吗?他们家的沙皮产崽了,还没开眼,抱一只回来给你养好不好?”
闻业不出声,仿佛存心让他唱独角戏,贺靖崧已经习惯了,他在这段时间里见识了闻业从怒不可遏到无计可施,最后彻底地沉寂,让他恍惚看见了少时的闻业,很乖,很安静,什么都不说,却会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
贺靖崧的手掌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走,温热鲜活的身躯仿佛蔷薇遭遇致命的毒药,失去生机寸寸凋零,“没事的,小业……”
贺靖崧低头吻在他的后颈,手继续往下,悄然地探寻隐秘之地,却被闻业死死抓住,不知为何,看着他颤抖挣扎,竟让贺靖崧感到一种骨血里带出来的病态的满足。
闻业受不了了,贺靖崧还在用力,他根本抓不住,被子之下是一场无声的对弈,而闻业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败局。
贺靖崧将怀里的人翻过来,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常会叫他感到罪恶,他只好捂住他的眼睛,摸索着细碎地亲吻,手中是片刻之前攻占的高地,他长驱直入,而闻业溃不成军。
“不,你别碰我,”闻业绷不住了,身体里的那根弦终于还是断了,他剧烈地挣扎反抗,不管不顾地踢打阻止那个人的靠近,可终归不是贺靖崧的对手,潜藏的欲望如同潮水一阵阵在身体里激荡回响,不可宣之于口,也不得解脱。
“贺靖崧……”
听见他连名字都喊出来了,贺靖崧反倒笑了,凑到他耳旁低语:“嘘……我告诉过你要乖的,忘记了吗?”
闻业听完,霎时安静下来,粗重的喘息还在屋内回荡,他瑟缩了一下,颓然放弃。
他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贺靖崧绑着他的手将他压在床上,他害怕得一直在喊哥,他想跟他说小业好痛啊,头好痛,手好痛,身体好痛,可喊到最后嗓子都哑了也没人应他,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开口叫过贺靖崧一声哥哥。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有这一场荒唐,伦常颠倒,叫他如堕深渊。
掌心有湿意晕开,知道是闻业在流泪,贺靖崧顿时就心软了,他无奈地叹气,只得将人重新抱在怀里,吻着他的眼角,“别哭,伤了眼睛该看不了书了。”
直到贺靖崧睡了,闻业才睁开眼,横卧腰间的手臂,萦绕颈间的呼吸,这种夜深无人的亲密叫他难以适从,他盯着一室的暗影,了无睡意。
没过几日,贺靖崧果然派人抱回来一只沙皮,皱巴巴地一小团,闻业手足无措地抱着,像是遇到解不开的难题,后来还是佣人们帮忙搭了个狗窝把它放进去,小沙皮还没足月,许是找不到奶喝,到了晚上就哼哼直叫,闻业着急得不行,干脆抱着奶瓶看了它半宿。
李叔进了止院见贺靖崧,告诉他闻业在照顾那只小狗,睡在偏房就不过来了,贺靖崧笑了笑,说:“由他去吧。”
李叔说:“原以为又该闹别扭不要了,不曾想还看得挺紧,想来是真的喜欢。”
贺靖崧喝着茶,雾气氤氲看不清表情,只说了一句:“你不知道。”
闻业不见得多么喜欢,他只是太寂寞了,他再喜欢安静也是个人,又与自己僵持了这么久,再没有个出口只怕就要被逼出病来。贺靖崧想起那天晚上闻业害怕的样子,屈辱与不甘都昭昭然写在脸上,一时间心口有些犯疼。
隔日闻业正揽着小沙皮在后院晒太阳,底下的人说有电话找,他以为又是贺靖崧便懒洋洋地回绝,还是一个会看眼色的补了句:“那人说是您的同学,您不去看看吗?”
闻业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有哪些个交情好的同学能有本事知道贺家的电话,他自己的手机已经消失很久了,贺靖崧有心把他藏在家里,他再怎么找也无用索性就不管了。那头佣人已经把电话递过来,闻业直接说:“你好,我是闻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