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由（2 / 2）

程诺浑身都是泥土，原本俊秀的面容也满是泥渍，这时他回过神来，双眼惊恐地看着虚空，仿佛经历了一场厮杀，虽然死里逃生，但是他终究还是脱了层皮。

“我——真的杀了他们？”是自问，也是反问。

老头子站起来，把钥匙塞进他还有点颤抖的手里，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那是你少时做的错事，虽然说未成年人杀人不偿命，但是总归还是一种无法饶恕的罪过。”

“那你是谁？”程诺抬头看着他，惊魂甫定。

“一个亲历者，看不过去而已。”

“我不信。”

“不信？”老头子笑了笑，“算了，既然没有悔过的诚意，我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你到底是谁？”程诺起身拦住老头子的去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要做什么。”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程诺脑海还残留着刚才的血腥回忆。

“程诺，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所以你已经拥有了获得救赎的能力。”

“救赎？”

“没错，只要你杀够十个人，就能得到宽恕。”

“什么？”

程诺顿了一下，杀人？

老头子笑了下，“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个方法，做不做，随你。”

说完，那老头子绕开程诺，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待程诺想再细细问下去的时候，一抬头就找不着人了。

杀人？程诺的脚步有些沉重，可是他打算先开门回家休息一下，洗个澡，睡一觉，或许明早起来的时候就能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可当第二天他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老头子留下的那句话，怎么都忘不掉。其实他梦里梦到自己杀了自己的父母，还杀了那个老头子，可是那老头子的头从身体上突然飞过来咬住他的脖子，他怎么甩都甩不掉，吓得他大声喊叫，又痛苦得发不出声音，惊醒过来。

程诺从床上起来，去做饭，可是切菜的时候，他发现刀上全都是血，吓得赶紧把刀扔了，又去开冰箱，又结果看到冰箱里的一块牛肉上鲜血淋漓，就像一颗刚刚被掏出来的心，他吓得砰的把冰箱关上，又去看电视，可电视根本打不开，他摁了半天终于打开电视的时候，又看到电视里上演的是一个杀人犯正在用刀砍死自己的母亲，怵得他赶紧把电视给关了。

不知怎么了，他这几天都是这样，诸事不顺，连睡觉都睡不踏实，梦里又看到了那老头子让他杀人，他竟然真的杀了人，杀人之后，他竟然还感觉十分良好，连晚上睡觉都睡得格外安稳。

一觉醒来，他觉得神清气爽，起身就往厨房跑，因为他肚子有点饿，做了简单的面包和煎蛋，吃得比任何时候都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格外轻松，比任何时候都愉悦。

他打开电视，看到的是一个爱情片，里面男主人公正在和一个女人接吻，做-爱，他看得津津有味，吃了两片面包就饱了，可是电视上的画面，却叫他有点血脉喷张，从电视柜里翻出一张CD，对着里面的桃-色画面摸了一忽儿，爽够了才罢休。

今天阳光也格外晴朗，天空是那种纯粹的蓝，干净得有点让人心碎，大概就是很多年轻人说的——很容易叫人想起初恋，可是程诺似乎没有初恋，他从来没和任何人交往过，每个人见了他都会躲着走，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从不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巴不得别人不来烦他。

程诺打开门，走出去，看到的是一个身着蓝色牛仔裤的老人带着一群孩子从自己门口走过去。小孩子本身就是十分天真的，不管遇着什么事都是笑呵呵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程诺觉得那些孩子眼睛里藏着悲伤，笑容里潜匿着一种不知名的恐惧。

是什么呢？程诺想，可是天下这么多伤心人，他又怎么能想得过来呢？管好自己就行了，何况他一个本来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人，怎么能去帮助别人呢？算了，他没怎么在意，望着那群孩子跟着那老人远去的背影，摇摇头。

可是，到了晚上，程诺又觉得难耐起来，那种恐惧感无来由涌了上来，他瑟缩着，躲在角落里，耳边传来一阵哭声，是孩子的哭声。他决定打开窗户看看。

刚打开窗户，就看到了那个穿蓝色牛仔裤的老人。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杀人。”

程诺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杀人。”

程诺又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发现那老头已经不见了。

他关上窗户，蹲在那里抱着头，脑海是血腥画面，一幕又一幕，快速闪回。

就这样，他杀了第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刺进了一个老人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老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愕和恐惧，仿佛看着神明。

程诺顿了顿，把刀插入，红刀子带出来的热血喷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转身就走，留下一张青色纸张，上面写着殷红四个大字：杀人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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