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别重逢（2 / 2）

角落里坐了两个人，准确说是一个坐在另一个的腿上。两个人领口有些凌乱，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旁若无人地用嘴相互渡酒喝，作弄得啧啧有声。

方霁握着酒瓶的手倏地捏紧了。

其中坐在下面当肉垫的那人，从侧脸看眉眼端正，五官俊朗。然而也是这个人，对他百般哄骗捉弄，做出最龌龊肮脏的缺德事，最后用一个恶毒的谎言将他玩弄到死。

许胤。

……

“……！”顾渊从梦里醒来，罕见地，他出了一身冷汗。

从浴室里做完身体的清洁，顾渊拿了一条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方霁入梦的十七天，他梦见方霁在“燃情”会所打工的时候，被恶意为难了。

他在包厢里为客人倒酒的时候，有个少爷一个不注意失手打了一瓶酒，迸溅了客人一身，却推脱说是方霁的过错。

经理很快闻讯赶来。趁着那位客人去换衣服，包厢里几个少爷纷纷串供，指认是方霁失手打翻了酒瓶，方霁不尊重客人毛手毛脚云云。

被扣了这么大一口锅，方霁着急地反驳，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三人成虎，在几个少爷气势汹汹的“证词”下，被诬蔑的当事人小声的反驳被淹没在谴责辱骂声里。

顾渊的梦境最后定格在方霁那张急得满头是汗，快要哭出来的脸上。

顾渊心疼坏了，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后，这种心疼被加倍放大。如果说他和方霁撞车的时候是一见钟情，照顾方霁的三个月是日久生情，那么梦里的十几天，方霁就成了他名副其实的“梦中情人”了。

在最艰涩的一段日子里，他多想突然出现，轻声安慰着方霁，帮他一起承担人情冷暖和失去亲人的痛楚，和方霁一起处理父母的后事，而不是让一个18岁的少年独自面对这风刀霜剑和世事炎凉。

亡羊补牢，希望为时未晚。顾渊期盼着，往后的日子里他能让方霁幸福。

但是，他也很清楚，方霁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厚，两个人情感的投入是不对等的。方霁拒绝顾渊帮忙还债的提议，依旧自顾自地在会所打工，婉拒了同居的提议，甚至在顾渊面前永远清冷着脸色，连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也吝啬。

顾渊并不是觉得自己有一个在会所打工的男朋友很丢人的事情——那实在是很次要的想法。真正让顾渊沮丧的是，方霁拒绝他的帮助，把他和别人一样当成除了“自己”以外的“外人”，这说明方霁打心眼里还没有认同顾渊恋人的身份。

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是顾渊不打算放弃叩开方霁的心房。他有这个自信和决心，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心意相通，羡煞旁人的模范爱人。并且他坚定且执着地相信，这个日子不会太远。

先前的退让只不过是以退为进。在没有触及顾渊忍耐力的底线之前，迟早有一天，他会把方霁从里到外彻彻底底都变成他的。

但是在眼下，唯一让他稍稍感到安慰和舒心的事实是：至少方霁是他的男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