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7（2 / 2）
“我去吧。”好好先生杰瑞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他走得快回来得也快，带着人在门口刚巧遇上了姗姗来迟的船长，便放慢脚步跟在对方身后进了会议室。这日是个温暖的晴天，随着推门的动作阳光流水似地淌入屋内，也在进门三人的身上覆了层薄薄的金色光晕。那光晕像蜂蜜融化在发梢眉间，柔化了打头那人平素锐利的棱角，也让后方的年轻人看起来乖巧又温柔。索米尔站在海瑟薇身边，听见对方低低地嘟囔了一声：“好吧，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美人这会儿有点吃惊。被邀请参与会议不在以赛亚的意料之中，他瞥了眼船长，觉得这人的心思并不比那些心里藏了座迷宫的贵族们好猜多少，都是弯弯绕绕叫人摸不着头绪的复杂。
萨亚斯：“伤恢复得如何？”
以赛亚：“谢谢关心，已经不怎么疼了，药的效果相当好。”
萨亚斯点点头，示意他随便坐，然后切入主题。
一个月前，梵蒂斯之戟号的众人得到了一张破旧的地图，地图用晦涩的符号和图案绘制在不知名的海兽皮上。起初这张地图并没有得到重视，藏宝图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物品。直到上次萨亚斯与莉莉安夫人见面，在她的收藏中发现了绘有相似符号的藏品，这才知道地图也许和黑巫师多葛姆有关。
“黑巫师多葛姆？”以赛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潘·多葛姆是诸神离去后最伟大的黑巫师，灾厄之神坎达希鲁忠诚的信徒，在末法时代，以灵魂法术凝聚了不死身的他几乎等同于神明。”萨亚斯说道：“四百年前，多葛姆毫无预兆地销声匿迹。关于他的消失众说纷纭，后来有传言说多葛姆触犯海神禁忌而亡，他的灵魂分裂成数块宝石遗落在七海中，谁能够集齐多葛姆的灵魂宝石，谁就能得到打开灾厄神殿的钥匙。这个传言令人疯狂，无数人蜂拥出海寻找灵魂宝石的下落，但迄今为止没有人成功过，至少明面上没有。”
以赛亚听愣了，“……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这个消息被封锁，只流传于地下世界。”索米尔解释道。
“坎达希鲁的神殿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以赛亚依旧满腹疑惑：“布威隆首都迪菲尔德郊外的圣乌托山上就屹立着一座大地神殿遗址，至今仍被大地神的信徒们视作不容侵犯的圣地。但事实上，除了一棵永不枯朽的神木，遗址并没有其他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索米尔看了看船长，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便接着说：“非常特殊。如果传言不假，那么灾厄神殿将是一座完整的、未曾开启过的神殿，据说里面封存着坎达希鲁遗留的宝藏和神器。”
以赛亚明白了。在这个早已失去真神的世界，神所遗留下的任何东西都是无比珍贵的，也难怪知情人会对此无比狂热。“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没人找到过灵魂宝石，那是什么人绘制的地图？”
“传言和地图的起源已不可考，但最合理的答案是出自多葛姆的追随者。身为顶尖的大巫师，他的追随者众多。”索米尔道。“小少爷，你不会以为只要找到了正确的方位就能轻易获得灵魂宝石吧？要知道，数百年前超越半神的黑巫师，其威能是现在的人们难以想象的。”
军需官所说的一切让以赛亚思绪翻涌，眼前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他得以窥见其中的波澜壮阔。“听起来……好像很有趣。”他说，内心深处潜藏的冒险因子缓缓苏醒，有点慌张又有点兴奋。“那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去寻找其中一块灵魂宝石吗？”
“是的。”船长点头回应。
他走到桌前看着铺开的地图，“按照莉莉安夫人给出的信息，这上面的符号是坎达希鲁传授给门徒及信徒的特殊语种，灾厄神系中都只有部分人会使用，目前已经失传。但是你们看——”萨亚斯点了点地图上的某个图案，是一只长着巨型獠牙和尖锐独角的海兽，“这种海兽名为独角龙鲸，在灭绝前是海洋中的顶级掠食者。”
“独角龙鲸？那好像是深渊巨兽时期的生物吧，距离多葛姆活跃的年代非常遥远。”以赛亚记得小时候曾在一本远古动植物图鉴中看见过这种巨型海兽。
“没错。”船长先生手指轻扣桌面，“听说过贝肯族吗？”
这个问题难倒了几位听众，以赛亚皱起眉，努力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是生活在无昼海某座岛屿上的部落，他们以独角龙鲸为图腾，号称拥有深渊巨兽的血脉。这个部落闭塞排外，几乎不与外界接触，大陆上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索米尔：“您的意思是，地图上这个图案指代的是贝肯族所在地？”问完后没等船长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接了一句：“嗯，确实是目前我们能发现的可能性最大的线索。”
围绕这个线索，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起来，以赛亚坐在一旁安静地听。他的外祖父老拜伦有间非常大的书房，嵌入墙壁的高大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本，通透的落地窗让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开阔。幼时的以赛亚在那间书房中翻阅了许多书籍，其中有本游记给他印象格外深刻，游记没有标题，兴许是某位航海先驱者留下的，记载着不少有趣的出海经历。
游记中提到过一次无昼海。
——永无白昼之海域，航行禁区。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再没有多余的解释。
没有白昼是什么概念？当年的小以赛亚对这个描述看过就忘，没往心里去，此刻回想起来却是十分费解。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阳光无法抵达的区域？究竟是什么样的部落能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人类对于光明的渴求源于本能，以赛亚难以想象有生物可以忍受长久的黑暗，除非……深海，深海应该是没有光的。
传说中深渊巨兽来自海底大裂缝，如果贝肯族真的继承了这种血脉，那或许是能对黑暗免疫。
“……三天后在戴蒙停靠补给，休息两晚，然后出发前往无昼海。”当以赛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正好听到船长给刚刚的讨论画上句号。他没忍住，脱口问道：“无昼海不是航行禁区吗？”
小伙伴们纷纷看过来，以赛亚撞上了萨亚斯的目光，男人的眼神好似一片汪洋，沉静中蕴含着强大的自信：“没有梵蒂斯之戟号去不了的地方。”
好吧。以赛亚想，你的船，你说了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