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8(1 / 2)
以赛亚再次见到那个袭击他的贝肯族时,对方已经结束短暂的清醒时间,处于一种奇特的假死状态。
“彼得叔说你的血对他来说像一剂毒药。”萨亚斯简单解释道,“他的身体因此而开启自我保护机制,你可以理解成冬眠的动物,各项生理机能都降到最低。”
“毒药……”以赛亚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段时间他身上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再迟钝的人也会感到异样。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些事的时候,以赛亚主动要求来看被俘的贝肯族是为了再尝试一次寻找异族祖地的所在。
虽然刚才的经历仍旧让年轻贵族心有余悸,但他并非轻易放弃的性格,而且必须得承认,那些让人惊魂未定的画面带来的除却恐惧,还有强烈的好奇。就像外祖父说过的,他可爱的小外孙看起来性情安静,其实内心深处跳动着不安分的灵魂,天生就有成为冒险者的潜质。
以赛亚收回思绪,握住贝肯族的手,让自己的意识再度潜入深海。
这次进行得很顺利,他没再看见那双可怕的眼睛,无法言说的感觉牵引着意识向一个方向飞驰。他听见了海水的脉动,在这广博宏大的脉动中点缀着许许多多生命的气息,它们或渺小或庞大,或繁杂或孤独,有的躁动而暴烈,也有冰冷且沉默的,这些元素混合在一起组成一曲特殊乐章拂面而过,像有人在耳边拨响大海的琴弦。
其中有股气息似曾相识,以赛亚知道,就是这个了。
“按照我们来时的方向,越过这座岛,一直向前应该就能到。”给出答案的人有些心不在焉,那仿佛与海水融为一体的感觉令他着迷,一时间难以从沉醉的情绪中抽离。不知是错觉还是真有其事,以赛亚觉得自己对海洋的感应增强了。事实上,在青年年纪尚小时并非每次心血来潮都会有所收获,那时的他还是个年幼的孩子,独特的天赋也如同刚刚萌发的幼芽般承受不了太多风雨。
如今,幼芽随主人一起长大,褪去曾经的稚嫩,逐渐开始展露风姿。
以赛亚第一次审视自身,小时候不懂事只觉得新奇有趣,现在认真想想,这种仿佛能融入大海的天赋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他从未听说过类似的事例,哪怕是在哄孩子的童话故事中也不曾听闻。
“你不觉得奇怪吗?”以赛亚感到困惑,他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对于这个突兀的问题,船长先生表现得很淡定,“存在神迹的世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更何况,有什么能比潘·多葛姆在末法时代成为半神更不符合常理的?和他相比,你可能只是比其他人多获得了一丁点造物主宠爱罢了。”他用手指比出一个微小距离,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几乎快要贴合在一起,“就这么一点,不能更多。”
以赛亚忍不住露出笑意,眼前这个男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难以接近的冷漠,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份印象已经临近消散,大多数时候,船长对待他的态度都细致且温和,时不时会让贵族青年忘记自己是在一艘海盗船上与一群海盗朝夕相伴。
抛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以赛亚走到萨亚斯身边,“有件事我必须强调一下,我并不能百分百保证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讯息完全正确。”
“任何事都做不到零误差,变数客观存在。”萨亚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人生正是因为每个拐角都潜伏着变数才会显得精彩纷呈,“走吧,回去为启航做准备。”
梵蒂斯之戟号全员又休整了一天,隔日再度扬帆。
头顶的天空与脚下的大海依旧黑沉如墨染,些许流光蜿蜒在天际,像神明匆匆离去遗落的飘带。
空中飞扬的旗帜上绘制着被长戟短刀刺穿的冠冕,以赛亚每每看着,都觉得这帮家伙实在是胆大妄为。冠冕象征王权,被武器横穿而过意味着什么想必无需多言,顶着这样的旗帜在七海到处转悠也难怪会被各国海军视作心头大患,这是对王权的公然蔑视与挑衅。
其他国家的皇室是怎样的作风以赛亚并不清楚,但布威隆帝国的女王陛下是个十足的强硬派,向来厌恶任何无视律法的行为,海盗毫无疑问就在此列。有关这个问题,新上任的罗伦总督兼皇家海军舰队总指挥摩尔·康莱恩塔与女王意见完全一致,两个人都是铁腕作风。
以赛亚回想起当日在安利维尔酒馆中听到的消息,他那位优秀的兄长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向海盗们宣战,态度可以说非常明确了。
如果某天梵蒂斯之戟号与罗伦海军狭路相逢,不知道胜利女神的天平会倾向哪方。
湿润的海风与人擦肩,吹乱了以赛亚的头发,年轻人有些无奈,抬手将遮挡住视线的发丝捋到耳后。这些天他头发的生长速度十分反常,前两天还只是及肩的长度,现在又长出一截,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赶超船上唯一的女性成员海瑟薇。更郁闷的是,头发异常生长的原因仍旧是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