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6（1 / 2）

赤贝不愿意透露祖地的方位，这很正常，祖地是一个族群的根，不允许任何外来者窥视。

别说一个族群，梵蒂斯之戟号的大本营至今都不曾被人找到过，据说那是座会移动的岛屿，神出鬼没地飘荡于七海间。

各国的海军都曾派出舰队寻找这座岛屿，希望能一举捣毁魔鬼之子的老巢，然而最后均以失败告终。他们或是在茫茫大海上失去方向，或是遭遇了猛烈的暴风雨，或是被巨型海怪袭击。有人说那个岛被魔鬼诅咒了，只有在其主人的领航下才能顺利抵达。

萨亚斯能够在茫茫汪洋中感受到陆地的存在，他曾经和以赛亚说在大海中永远不会迷航并非夸大，哪怕遇上狂风巨浪偏离航线，萨亚斯也总能带领众人寻找到合适的登陆点，避免被浩瀚汪洋吞没的命运。

但无昼海有点不同寻常。

进入这片区域后船长先生无往不利的感知被无形的屏障蒙蔽，他难以再通过海水准确感知陆地的方向，只能模糊地察觉这片海域一共只有四个岛屿。其中三座上伫立着石塔，那么仅剩的那个应当就是贝肯族的聚居地。

萨亚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魔法阵图，阵图充满极致的对称美——这似乎是魔法阵的特点之一——正是由四个结点组成的三角法阵，第四个点位于三角的中心。在想到魔法阵的同时，强烈的熟悉感袭上心头，仿佛曾经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但船长先生却很确定在进入无昼海前他没有遇到过和旧世纪魔法相关的东西。

——这是个召唤阵。

大脑传递出讯息，这种感觉非常古怪，就如莫名能听懂贝肯族的语言一样，像是被人凭空往脑袋里塞入一段知识，简单粗暴，绝非什么愉快体验。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讯息出现的时机都很微妙，恰到好处地化解了不少难题。

萨亚斯清楚他身上存在某些与众不同的特质，不动声色地在他与普通人之间划下界限。这一切的源头无处可寻，不，或许和那消失的童年记忆有关。船长并不准备刻意去追寻那些失落的时光，往事就像巧克力盒中已经生霉的糖果，最合适的去处就是垃圾桶，而非抱在怀中回味缅怀。

不过，召唤阵？

萨亚斯陷入沉思，三座石塔构成禁魔结界，四座岛屿组成召唤阵图，这么庞大的手笔，布置下这一切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同样充斥在其他所有人心中。

此时梵蒂斯之戟号的核心层正聚在会议室开会，听完自家老大的一番话后，众人沉默，他们感到荒谬。军需官索米尔沉吟许久：“按照您的说法，整个无昼海其实是个庞大阵图，禁魔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我没有接触过魔法的知识，但也知道越庞大的魔法阵效果越惊人，如果是范围这么大的召唤阵，而且还用半神种的躯体作为载体……”他看了眼身边同伴，“那这是打算召唤什么东西？”

他们已经从船长口中得知石塔内存放着什么，海瑟薇因此懊恼万分，她对人鱼好奇极了。

“我也有个问题。”浑身褪了层皮还顽强来参会的炮手长米洛举手提问：“如果无昼海真的是个巨大魔法阵，那么我们进入这里后的行动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虽然前后遇到过深渊异种、食人树和贝肯族来袭，但其实都没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岛上的石塔也被船长和那位康莱恩塔家的小朋友轻易破坏。你们不觉得这种程度不太符合旧世纪魔法听着就很难搞的形象？”

海瑟薇不太赞同：“伙计，你仔细想想，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活着离开过无昼海。”似乎觉得措辞不够严谨，她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至少，没有人对外宣称过成功跨越无昼海，一直以来这儿都是航行禁区。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其他海船有的东西我们并不缺，而我们拥有的优势其他人却未必有，这其中的差距可以改变很多事，不是吗？而且啊——”女海盗拉长了语调，“这位重伤的朋友，别忘记你可是差点成为食人树的大餐了，那玩意的危险性绝对不低。”

米洛耸了耸肩膀，“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你刚刚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我很在意。”海瑟薇看向抱臂听他们讨论的船长，“老大，为什么您和以赛亚靠近石塔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您也就算了，但我们这些人居然还比不上一个细皮嫩肉的小贵族，我实在想不明白。”

其他人一听就懂了，霸王花这是觉得丢了面子，有点小情绪。

可惜对于这个问题萨亚斯暂时也无法为郁闷的霸王花解惑，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心里同样存有疑问。见船长沉默不语，海瑟薇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仍有些不甘心地小声嘀咕：“我也好想看看人鱼长什么模样啊，小时候我最喜欢听人鱼的故事了。”女海盗很少提及自己的童年，但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她在年少时曾经有过一段幸福安定的生活，至于后来又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大海上赫赫有名的霸王花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有趣经历。

海瑟薇在成为梵蒂斯之戟号的一员前曾经在别的海盗船上呆过，而海盗这个圈子其实是抗拒女性成员的，在航海业刚刚萌芽尚且处于蹒跚学步的时代，甚至有过“让女性随船出海就会遭遇海难”的荒唐谣言，虽然那个愚昧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有些陋习仍旧残留在许多航海者心中。

——当然，梵蒂斯之戟号的年轻船长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