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2（1 / 2）

“我怀疑小康莱恩塔的血脉有问题。”

说出这句话时，老药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盛有不明液体的容器，烛灯映照下，苍老的脸上写满严肃。他年纪很大了，每一道皱纹都是岁月赐予的痕迹，整艘船上除了萨亚斯和前任船长独眼疯子卡博格，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老药师彼得曾经是一位黑巫师的学徒，因为无法忍受导师对生命的漠视和残酷的人体试验而选择逃跑，最终成为梵蒂斯之戟号的一员。

数年的学徒生涯，老药师彼得除了学到丰富的药理知识，同时也在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中被动积累了一些其他方面的技能。

譬如说对生物血液的提取与分析。

“我采集了几毫升那孩子的血液样本，他的血液和普通人存在一些微妙的不同。”老药师侧过身子，示意船长看那个容器，里面的液体呈现出一种很清透的淡绿色，“船上条件简陋设备不足，许多试剂都无法合成，这是目前唯一能够配置出的实验试剂，存在一定的偏差性。但是您看，正常情况下，如果是普通人的血液中和这种试剂后会变成蓝绿色。”

萨亚斯没说话，半张脸隐没在明灭光影里，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光线织就的面具下。

老药师彼得并不在意船长的沉默，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条件不足的情况下我无法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事实上，我的老师……”老人的话音停顿了一下，显然回忆起那位黑巫师不是什么特别愉快的体验，“老师他做过很多实验，用各种动物，还有人类，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混合血液后试剂变成这种颜色。除非是运气不好撞上了那百分之五的偏差值，不然小康莱恩塔的血脉很值得研究。”

“康莱恩塔家族是布威隆帝国的望族。”萨亚斯说道，语气很平淡：“数百年来始终是皇室的得力臂助，历史上曾经出过两位皇后，历任大公都与皇室联姻，地位显赫。”男人垂下眼帘，手里把玩着怀表的链条，“据我所知，现在这位康莱恩塔大公的第一位妻子是现任女王的亲妹妹，而摩尔·康莱恩塔正是皇室与大贵族结合的产物，公爵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至于我们没人爱的小以赛亚，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富商家的女儿。”

“康莱恩塔家族血脉有迹可循，如果以赛亚真的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那么大概率是来自于他的母亲。”

老药师点点头：“确实如此。”

“我很好奇，以赛亚的母亲到底拥有多么惊人的美貌，才能以商人之女的身份成为大公的第二任妻子。然后又那么快回到神明怀抱。仔细想想，她的到来似乎就只为了生下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然后在十几年后，她的孩子因为弑父罪名而被整个帝国通缉，有趣的是——”船长抬头，异瞳中燃着两簇异色火光，英俊得有些鬼魅，“我的情报显示公爵还活得好好的。假如那天晚上我们没有经过罗伦海港，那么这只可怜的小羊羔此刻又会面临怎样的境遇？”

老药师彼得从这番话中捕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信息，他短促地笑了下：“我老了，不想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看着您长大，只希望您一切顺利就好。另外，我刚刚想起一件事。”

“您说。”

“之前给那孩子上药的时候，我在他背上看到一些奇怪的图案，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哦？”萨亚斯颇感兴趣地挑起眉，“您看清是什么图案了吗？”

“没有。”老药师叹了口气，“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那图案消失得很快，没来得及仔细看。”

萨亚斯也没太在意：“刚刚抓到的那个贝肯族昏迷得古怪，到现在还没清醒，以赛亚说对方喝了他的血，我等下弄点那家伙的血液过来，其他事就交给彼得叔您了。”

老水手：“没问题，我尽量帮您找出这两者间的关系，小康莱恩塔的问题我也会继续研究。”在半只脚踏入死亡国度的年纪还能遇到这么棘手又有趣的病症，一辈子都在和各种疑难杂症与复杂药理打交道的老药师干劲十足。

梵蒂斯之戟号的成员无论处于哪个年龄段都充满活力，在他们的理念中，人生若是没了挑战，那当真如死水般了无乐趣。

被独自留在船长室的以赛亚正在浏览船长的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