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0（1 / 2）

许多年来，贝肯族只是个流传在大海上的传说。

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这个族群，众人所知道的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在口口相传中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版本。

大多数人都默认那就是个孤僻古怪的民族，不愿与外界有任何沟通，一代又一代固守于祖地，在那儿完成所有生死轮回。七海太过广大，充斥着数不清的未知与神秘，沉没的大陆、隐匿的人鱼岛、被巨浪侵吞的宝藏之地……无不如魔鬼之吻般瑰丽诱人，吸引着无数航海者的目光，贝肯族仅仅只能作为茶余饭后偶尔被提起的谈资，真正对其感兴趣的人寥寥无几。

在此之前梵蒂斯之戟号的众人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态度，直到真正短兵相接才意识到贝肯族的可怕。

这是个令人胆寒的战斗种族，兴许是无边的汪洋赋予了他们强壮的体能与力量，那些让人类感到无比别扭的鳞片是天生的铠甲，刀剑砍上去会迸溅出零星火花，却很难砍破鳞片在身体上留下伤痕，好在海盗们也有硬头鲨护甲防身，双方在防护方面的差距并不大。可贝肯族不是那些只懂得遵循本能战斗的动物，作为类人物种他们拥有智慧，强大的战斗意识丝毫不逊于身经百战的海盗。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无昼海似乎不存在正常生物，想要在这种鬼地方生存繁衍，贝肯族人可能自幼就在经受战斗的洗礼，慢慢成为一种本能。

梵蒂斯之戟号的海盗们已经有段时间没体验过这种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危机感了，情绪中的兴奋被充分调动，体内的暴力因子彻底激发，两支队伍的对抗瞬间白热化。

身为首领，萨亚斯和灰蓝鳞片第一时间锁定了对方。

灰蓝鳞片的力量非常大，战斗姿态原始而野蛮，带着意图撕碎猎物的蓬勃杀气。萨亚斯甩了甩微微有些发麻的手腕，脸上露出了笑意，这种强大的对手真是让人……激动不已啊。他随手扔开长剑，转而拔出了腰间那把用来破开石塔大门的墨黑短刀，异色的眼瞳在火光照耀下隐隐发亮，眼角下方飞溅的血痕为男人英俊的容貌增添了几分邪气。

“再来。”萨亚斯舔了舔唇角，笑意更深。

黑色短刀能划开厚重的石块，自然也可以轻易割开贝肯族的鳞片，再度交锋中灰蓝鳞片身上很快绽开数道伤口，深蓝色的血液流淌而出。灰蓝鳞片眼中流露出愤怒又戒备的神色，伤口的疼痛让他感到屈辱，贝肯族是纯粹由力量决定阶层的种族，能当上首领说明在武力值上压服了其他族人，灰蓝鳞片自幼都是族群中的佼佼者，他已经许久没有品尝过被压制在下风的感觉。

眼前的人类远比想象的更为难缠。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海盗和贝肯族的战斗陷入胶着，前者自保不成问题，想要取胜却并非易事；而战斗力更胜一筹的后者显然不擅长应对人类的团体作战方式，短时间内也难以将对手击溃。事实上，贝肯族并非没有弱点，他们在陆地上的行动明显不够灵活，但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被个体的强大力量弥补了，除此之外，没有被鳞片覆盖的眼睛是他们最易受伤的部位。

海盗们当然不会没发现这个弱点，只是很难突破敌人的防线，贝肯族的武器是他们长而尖锐的指甲，那些指甲比深渊异种嗜血瑞德的牙齿还要锋利，撕破人类皮肉的轻松程度堪比人类毁坏一匹柔软绸缎，没有被护甲包裹的部位哪怕是轻轻挨上都会皮开肉绽，而护甲如果在同样的位置遭到多次攻击也会破损，已经有好几个年轻水手因此而受伤。

“说真的，等从无昼海出去我们该换批装备了，看看我的刀，连破甲都做不到简直丢老大的脸。”大个子艾德边打边吐槽。

“你给我闭嘴，好好打架。”他身边的弗兰克及时为他挡住致命一击，抽空狠狠瞪了眼同伴，语气冰冷。

觉得武器不给力很是憋屈的海盗不在少数，有人冷不丁说了句：“这些贝肯族的指甲是好东西啊……”

众人的眼神瞬间变了，感觉浑身都充满动力。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令人厌恶的气息。】

混战圈之外，差点被戳中右眼的灰蓝鳞片一个急退，拉开了和海盗船长之间的距离。他审视着这个让他品尝到屈辱滋味的人类，暂时按捺住内心狂躁嗜血的欲望，开口说道。

“守护者是什么人？结界就是那座禁锢人鱼的石塔？”萨亚斯没有追击，也没有对敌人的那句话表示出疑问，而是提出自己的问题。黑色短刀像玩具般在他掌中转了个刀花，蓝色的血顺着刀锋滑落，滴入砂砾中没了踪影。“你们是以什么身份生活在无昼海？让我猜猜看，结界守护者，或者，只是群走不出结界的可怜囚徒？”

篝火的火焰仿佛燃烧在灰蓝鳞片的瞳孔中，他喉中滚出一声嘶哑怒吼，再度攻了上来。

与此同时，船长室中，波尼正在和被战斗声吵醒的以赛亚聊天。

少年在战斗开始前就被军需官索米尔赶回船上照顾病人，沮丧得像只落水小狗的波尼怏怏不乐地来到船长室后，发现床上的病号已经醒了。还真的是贵族小少爷啊，少年水手心想，满腔八卦欲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