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2（1 / 2）

满帆状态的梵蒂斯之戟号速度冠绝七海，这是其在海上纵横的依仗之一。

船上同时配备有炼金武器装置晶石炮及传统火炮，前者在禁魔结界的限制下已经失去作用，但后者依旧可以发挥出极大威力。

面对汹涌而至的鱼群，船首炮为前方短暂地开辟出一片空白地带，梵蒂斯之戟号借此机会如一把尖刀劈入嗜血浪潮中。

剑鳞蛙鱼纷纷跃出水面，像一道道深红闪电扑向甲板上的众人，张开的鳞片带着尖锐的棱角，锋利坚硬的牙齿彰显出强大的咬合力。负责战斗的海盗们穿戴着用硬头鲨皮制成的护甲，这种鲨鱼性喜食人，是航海时代开启后人类在海上活动主要敌人之一。但与此同时硬头鲨也浑身是宝，肉质鲜美不提，它的皮韧劲极强，是非常好的防具材料，用其制成的防具往往价格不菲。

剑鳞蛙鱼的鳞片和牙齿可以在皮甲上留下明显的划痕，足可见锋利程度，但却无法轻易破甲，不过皮甲防护不到的部位就没那么幸运了。它们的体型虽然在海中显得相对娇小，一旦登上甲板却能给众人造成很大压力，随着跃上甲板的数量越来越多，伤员不可避免地随之增多，飞溅的鲜血带着滚烫的热度和腥甜在咸湿海风中蔓延开来，更激发了鱼群的凶性。

激烈的战斗中，有个人却显得格外轻松。

萨亚斯周围已经躺满了剑鳞蛙鱼的尸体，那些不断往船上跃来的蛙鱼们似乎也察觉到这人的危险，竟都下意识地避开，使得他渐渐没了对手。收住攻势的船长单手执剑，垂落的剑尖有血珠滚落，他看了眼其他人的战况，水手们已经从庞大的数量压制中缓过神来，彼此合作拒敌，虽然依旧有些狼狈但短时间内局势没有失控的危险。

船长先生并不担心自己的船员们对付不了这些乱蹦乱跳的家伙。嗜血瑞德固然是凶名赫赫的深渊异种，可它们的凶悍大部分源于压倒性的群体数量，个体的战斗力纵然强悍也很有限。而梵蒂斯之戟号同样是一头驰骋碧海的巨兽，不同于海中生物，它执掌在人类手中，面对剑鳞蛙鱼群只要冲破它们密集的包围圈便能转危为安。

船只航行的速度并未因前赴后继的鱼群而受阻，目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突围。

“船长！背后！”

高台上的了望手忽然大声呼喊，他所在的位置目前最为安全，制高点的视野有助于提前通报险情。在他发声之前萨亚斯已经感受到身后气流的变化，知道是有东西跳了上来。他侧身避让，回头一看，那是只体型格外庞大的剑鳞蛙鱼，身长足有其他同类的两倍，四肢粗壮胸鳍发达，鳞片的色泽深红近黑，两根极为醒目的獠牙好似弯刀一般，面目狰狞可怖。

这鱼出现后甲板上的剑鳞蛙鱼凶性更盛，像是一群散兵忽然见到了领头者。

“王鱼。”萨亚斯看着明显把他当成目标的大家伙，眉峰微扬。相较于普通同类，王鱼的进化程度往往更胜一筹，各方面生理优势明显，战斗力更是强悍许多。海盗首领长剑一抬摆出战斗姿态，感受到他的挑衅，王鱼拳头大小的眼睛凶光闪现，后腿一蹬合身扑来，庞大沉重的身躯像是枚肉体炮弹，意图把挡路的敌人活活撞飞。但它面对的是常年于刀尖上起舞的强者，这样莽撞的攻击轻而易举就被化解了，萨亚斯的长剑直奔王鱼的双眼，这是大多数生物最明显的弱点。

就在剑尖即将刺中眼球的瞬间，王鱼眨了眨眼，一层半透明薄膜覆盖住眼球，剑尖虽然点中，却因薄膜上湿滑的黏液而滑开，趁此机会王鱼甩动粗壮的尾巴，迫得对手收势。一击未能建功，萨亚斯不以为意，为了自保生物总是会进化出各种各样的器官和功能，他也没指望能这么轻易地拿下这个大家伙。

试探性的几个回合过去，船长掌握了王鱼的进攻方式。强悍的身体素质让它可以把每个部分都作为攻击的武器，坚硬的鳞片足以抵挡大部分伤害，除了少数几处要害，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不过野兽战斗依靠的是本能，而人类的战斗却是经验与智慧的多方结合，萨亚斯结束了不痛不痒的试探，开始暴力反击，当这位年轻海王彻底认真起来时，原本持平不动的胜利天平立刻产生了变化。

双方首领的斗争进入白热化阶段，梵蒂斯之戟号其余战斗人员也是越战越勇。血腥味能激发剑鳞蛙鱼的食欲，同样也可以增强海盗们的斗争，这些大海上的流浪者们从不惧怕战斗，唯一畏惧的是枯燥无趣的人生。

王鱼不是海盗船长的对手。

锋利的长剑终究还是找到机会刺穿了王鱼的眼睛，深深没入穿透大脑，只剩一截剑柄握在手中，抽出后涌出大量血液。王鱼并没有当即死去，濒死的它发出诡异的叫声，背上的鳞片忽然尽数射出，船长反应极快，长剑挥成屏障，唯有一枚小小的漏网之鱼擦破了他的脸颊。

“啧。”轻微的痛意让英俊的男人不悦地皱了下眉。

随着王鱼的死去，鱼群停住动作，发出阵阵哀鸣。船员们警惕着它们的反扑，然而后者似乎丧失了斗志，放弃了首领与同伴的尸体纷纷回到大海，聚集成红色浪潮汇合洋流迅速远去了。

海盗们起先有些意外，紧接着就欢呼起来，为又一次胜利而雀跃。船舱中的非战斗人员听见动静知道危机已经解决，来到甲板上进行收尾工作，老药师的几名学徒为受伤的伙伴处理伤口，其他人开始清理满地的尸体和血迹。

“船长，这条王鱼怎么处理？”

军需官索米尔正在统计战斗结果，用于之后的物资奖励。王鱼是萨亚斯一人的猎物，不并入整体战功。

“交给厨房，晚上给大伙儿尝尝鲜。剑鳞蛙鱼可是早已绝种的美味，其中王鱼更是极其稀少的顶级珍馐。”

索米尔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卖相不怎么诱人的大家伙，点点头，声音听着像是轻快了几分：“好，我知道了。”

等到甲板被打扫干净，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

虽然天幕是一成不变的黑，好在钟表仍旧在准点报时，不至于让人们失去时间感。

厨房按照船长的吩咐做了顿全鱼宴，炖、烤、炸各种做法都有，不管喜欢什么口味都能得到满足。就像船长说的那样，剑鳞蛙鱼的肉质鲜美极了，实实在在地惊艳了众人的味蕾。为了庆祝这次航行的首胜，索米尔破例让人开了几桶酒犒劳大家——远航时酒类属于不可或缺的消耗品，用量严格控制——这个决定获得了一致好评。

船员们聚在甲板吃喝笑闹，喧哗声驱散了些许永夜带来的压抑和沉闷。

以赛亚端着盘子与大副等人坐在一桌，听他们描述方才战斗的场景。

海瑟薇原本光洁的颈侧有两道贯穿伤，再偏一点就会伤及喉管，糊了满脖子青黑色药膏，看上去有点吓人。她泄愤似地啃着炸鱼排：“好险，差点就被这些家伙毁容了，好好当鱼不行吗，又是翅膀又是腿，都不会产生认知障碍？”她吐槽着，然后又感叹一声：“不过这鱼肉可真好吃啊。”

以赛亚听得认真，有些遗憾没能参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