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1（1 / 2）

暴风雨持续了一整夜，而厚重的云层直到翌日午后才云散天开。

梵蒂斯之戟号的众人都是久经风浪的海员，丰富的经验使之能够从容地面对任何状况，但以赛亚也能适应得如此良好就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了。海盗们本以为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小少爷会被狂暴的天气吓得哭唧唧，事实却并非如此，在承认自己看走眼后，他们对以赛亚的好感度有所提升。

——和大海打交道的海员总是更容易接纳那些同样能和海洋和平共处的人。

昨日不理想的天气并没有使梵蒂斯之戟号偏离航向。此时天气好转，发完脾气的海洋恢复了温柔面貌，船只像是行驶在光滑的深蓝玻璃上，畅通无阻乘风破浪。

完成火炮保养工作的小少年闲得无聊，跑上来找同伴聊天，转了一圈在会议室逮到了人：“听说无昼海没有白天，可现在天上那么大个太阳明晃晃地挂着，不管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得到吧，怎么可能进入某个海域就变成夜晚了？”

“说不定只是一种夸张的修饰。也许那片海域的气候以阴雨雾居多，少见晴天，世人在命名的时候就进行了一些文学加工。”检查完航行路线的海瑟薇忙里偷闲给自己点了支烟，淡淡的草木香弥漫开来：“你知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未必。”大副不太赞同这个观点，“别忘了，无昼海吞噬了安东尼的船队。那位贵族探险家受尤特王室支持，多年来致力于探索七海，是位资深航海士，能让他有去无回的地方定然不简单。”

“这么说也有道理。”海瑟薇点点头。“做好准备吧，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随时有可能抵达无昼海边界。”

她话音刚落，船体似是毫无缓冲地撞上了某物，整艘船被迫从快速前行中停下，短暂的停顿后猛地向后弹出一段距离，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船身前半部分向上仰起，倾斜角度近乎与海面垂直，随后又重重落下，激起巨大浪花。突发事故使得船上众人东倒西歪，倒霉的波尼额头撞到了桌角，捂着伤处痛得说不出话。海瑟薇又惊又怒，她先前检查航向时并没有发现任何阻碍物，前方海面开阔一览无余，了望手也没有给出丝毫警示，这变故发生得实在奇怪。

“我去看看。”海瑟薇丢下这句话匆匆跑了出去。

受伤的倒霉蛋不止波尼一个，倚在床头看书的以赛亚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左肩重重地磕在地上，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一阵锐痛。他拉下衣服查看，发现伤处有些撕裂，微微渗血，不过没什么大碍。那么大的动静让人无法再安心待在船舱，以赛亚赶到甲板时，已经到了许多人。

了望手正向船长等人汇报情况：“前面、前面有一堵透明的墙。”面对首领和上级们，年轻的水手明显有些紧张，事发时他就在了望台上，亲眼目睹梵蒂斯之戟号撞上无形障碍的过程，如果不是牢牢抱住了桅杆估计已经掉进海里。了望手不知道应该如何描述，索性用“墙”这个概念来解释。

萨亚斯思索片刻，对杰瑞道：“你去掌舵，控制好速度。”

大副领命而去。

船只重新启动向前方行驶，船长等人站在船首处观望。在航行出一段距离后，果然像了望手说的那样，包裹在船体外部的能量罩接触到了无形的墙面，两股能量接触的部位形成气流状漩涡，周围的空气泛起水波似的涟漪，向两边蔓延。由于这次速度不快，前行的动力被抵消后，梵蒂斯之戟号停在了原地。

萨亚斯：“这是魔法结界。”

“魔法结界？”索米尔少见地变了脸色，他环顾四周，尽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军需官内心十分震惊，但对于船长的判断却又十分信任，不由陷入沉思：“这必然不是近代产物，可应当也不是远古结界。远古太过久远，那时留下的许多结界都已自行崩毁，而近两三百年已经没有任何法师能够布置出面积如此广大的结界了，现如今白法师的研究方向全部以炼金为主，黑巫师虽然神神秘秘但也没落已久。”说到这，他猛然一愣，“……潘·多葛姆？”

萨亚斯：“应该就是他了。如无意外，闯过去便是无昼海。”

“多葛姆为什么要在这里布下这么大的结界？”索米尔皱眉。作为末法时代的至高成就者，潘·多葛姆的任何举动都让人不敢轻视。

海瑟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吧？怎样才能穿越这玩意？噢老天，我先申明，我对魔法这种东西真的完全不了解。”

以赛亚听着几人的对话，想了一会儿，说：“可以关闭防护罩试试。这个结界看上去并不具备攻击性，不然刚刚船撞上的时候就会立刻触发攻击。这样看来是防御结界的可能性最大，而且是有针对的防御，否则探险家安东尼的船队也进不了无昼海。这层结界防御的应该是外界能量，防护罩的能量由能量晶石提供，自然被划分在排斥范围内。我认为这件事纯属意外，如果昨天没有因为极端天气开启防护罩，那么也许我们根本就不会发现结界的存在。”说完后他看了看众人表情，“你们怎么想？”

萨亚斯勾勾手指：“过来。”

以赛亚疑惑地看他一眼，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等人到了身边，萨亚斯做出决定：“关闭防护罩，继续前行。”

事情的进展正如以赛亚所想的那样，失去防护罩庇护的梵蒂斯之戟号没再感受到阻碍，船首像手持的长剑劈开了那堵透明的“墙”，仔细去看，能发现空气产生了微妙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