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霜历19年11月1日
我想她的人生风水岭应该是在两年前。
那时候她刚分手,还是个大一的稚□□学生。如今转眼已经大三,被时间的洪流拖曳着走进大专的最后一年。
寒霜所在的这个会计金融学院,在经历了两个月的实训以后,从十一月一日正式的宣布结课,让他们一概去实习。
寒霜签了协议,回到A市,一个人安静而死心的住在老房子里,为下一年的转本而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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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19年11月6日
魏宇来过了消息。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寒霜的联系方式,也许是记忆的垃圾场吧。
他似乎对一切都看淡了,问寒霜过得好不好,问她近来心情是否无恙,谈了一些往后的事情,然而看起来都很实际。
寒霜差点儿以为他要遁入空门了。
最后的最后,他忽然提到他准备再谈一次恋爱,寒霜怔了半晌,她以为是自己眼花。
魏宇说他这次谈恋爱的对象是她不认识的人。
这无非就意味着他已经同那个女知己宋敏分手了。寒霜想了想,这似乎与多年前的场面不谋而合,无非是另一番故伎重演罢了。
然而他这一次的语气很有意思,就差没说以后连寒霜也不认识了。也许他现在喜欢的这个女孩子有一点本事,可以要求得了魏宇在他们确立关系之前便同以往的那些暧昧的女人断了关系。
寒霜故作惊讶,“再谈?”
“是。”
“我以为你非知己不娶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地嘲讽。
这也算是寒霜独自复习生活里的一点乐趣。
对于宋敏,她有一半的情绪是幸灾乐祸,有一半的情绪是扼腕叹息,就像一场战役,激战酣畅之时,她本以为两军对垒会拼个你死我活,谁知道敌军却在一夜之间因为某种立不住脚的可笑理由所灭亡,甚至于寒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占领了胜利的高地。
宋敏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家境富足,会弹古筝,但不具有深造的天赋,人也不甚漂亮——反正没有寒霜漂亮。她长得很地气,而这唯一的优点,是因此能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可亲的感觉。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实在不明白魏宇为何倾心于宋敏那样的女孩子,寒霜也不明白,她甚至为此一度陷入抑郁里去,时刻反省是不是她对自己的自我认识出现了偏差。
而现在呢,一切都结束了,真叫人毫无防备,仓促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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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19年11月12日
三个女人头一次一起聚会。
柳林和荣佳原本互不相识,在寒霜的牵线搭桥之下才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几个月来网络上的沟通加强了彼此的联系,如今却是第一次见面,有一种让人期待的约见网友的兴奋之感。
寒霜理想中的自己是“冷若冰霜,艳如桃李。”,然而在我看来,这句话用来形容柳林才最为合适,她戴着白金脚的无边眼镜,一身剪裁高级的时装,嘴角常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一只玻璃花瓶,斜斜地伸出来一朵淡黄的百合,另一边坐着荣佳,坦白可亲的脸,一泓秋水似的杏眼,身体很丰满,白净腴丽,衣服颇紧,一动衣服上就起波纹。
这女孩子家庭关系简单,跟父母相处也算和谐,既没有寒霜复杂的家庭关系,也没有柳林一波三折的身世,她是千千万万个普通而幸运的女孩子中间的一个,没有“逃离家庭”的需求和“维持生存”的压力。
她的父亲是矿长,所以从小在物质生活上也没吃过什么苦,因此也没有靠赚大钱来获取安全感的需要,她上着普普通通的大学,过着一切平凡人的生活——也许对于生活有一定的标准,然而对大富大贵和很高的社会地位也没什么兴趣。
或者说,对于寒霜和柳林而言的一切催人奋进的心理和物质性的提抗因素,在荣佳的面前都自然地不存在了。所以,她在这样既不用承担责任也不用长大的美妙氛围里不知不觉就长到了二十岁,她满脑子里只有贞洁的爱情。
对于寒霜失身于魏宇,她曾经大感震惊,对于寒霜周旋于闻家驷的好意之间,她有时候谈起来,也总是难以启齿。
在荣佳的眼里,□□应当是夫妻间的义务,若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则一定要恪守住底线,所以这三个女人之中,也唯有她还是个身心一致纯洁的女人。她总说在未确立合法的关系之前进行□□,对于女性本人多有伤害——男人自然是无所谓的,所以太不公正。
但在□□方面所谓公正又有多大的意思呢?
我自己虽然不必考虑人类这方面的问题,却也不免想到某位前贤的理论,如果在□□上追求公正的话,为什么不索性变成苔藓植物呢?那样岂不来得简单痛快!
寒霜倒也从不与她争论,她自己心中有数。
我想到这些事情上,有些走神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柳林道:“女人的恋爱经验越多,对男人的魔力越大。”
荣佳皱眉,对此表示反驳:“可是永远也敌不过一个处女的魔力,你想一想,多数的男人还是只肯娶一颗心还是童真纯洁的女人!”
她这话说出来有一种挑衅的意味,她其实在下意识里是有些看不起柳林,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委身于人的高级□□,上流社会里人尽可夫的情妇。
柳林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学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察言观色,她很快看出来荣佳的敌意,于是刻薄地回击道:“告诉你,荣小姐,人心都是差不多的,你千万不要自己以为自己是高尚,别人是卑鄙,或者说自己是清高,而别人都是庸俗之类——人心都是差不多的。”
寒霜在一旁听着,颇为感慨。她本人既没有柳林的手腕与洒脱,也没有荣佳的恪守与贞洁,她是在□□与良知中浮沉,她既不会成为柳林那样惊世骇俗的传奇,亦不会成为日后贞节牌坊的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