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寒霜听着这些人的打趣,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当初同魏宇谈恋爱。
那时候他们可真是太穷了,但不至于吃不起三块钱的一串糖葫芦。可是他不喜欢,所以从来不叫她买,还美其名曰是怕她长痘痘,怕她长胖,说吃糖不好。
不知道他有没有同时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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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19年6月16日
寒霜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闻家驷似乎已经醒来了许久似的,立在一堆篝火旁架上水壶烧水。
昨晚他们四个人在山上过夜,为了今日一早的日出。
四幕依旧是夜色深沉。
“你醒得真早。”寒霜同他搭讪道。
他用手随意地拨弄着篝火堆里的烬余,看了她一眼,让她过来坐。
旁边就是一块天然的石凳,寒霜坐下来,诧异地问道:“怎么还要烧水?咱们昨天带来的那些矿泉水不够了么?”
她以为是矿泉水用尽了,闻家驷又专门去找了水源,这时候是为他们烧水杀菌。
“烧的就是昨天带来的矿泉水。”闻家驷道。
“嗳?”
“你不能喝凉水。”他瞥了一眼她的小腹。
“我可以——我怎么不可以?”寒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本来山上气温就低,早上露重,你再喝凉水,阑尾就没问题?”他叹一口气,难得耐心地同她解释。
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旁边地上搁着的一口浅锅里取出一个湿淋淋的苹果,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来,把那只苹果擦得亮晶晶的,递给寒霜,那是东北著名的红玉苹果。
寒霜接过去,没成想竟连苹果也保持着一份温热,不由得心里发烧,她低下头去,装作一副检查鞋带有没有松掉的样子。
要是说初阳升起时的光照四极总能够令人心神一荡,此刻不如感撼于黑夜下隐匿潜伏的情感的混沌。
然而日出终于来了。
寒霜把帐篷里仍在睡着的两个人叫醒,闻家驷就站在这一片山崖的最顶端,背影坚实的挺立着,俯视整片清晨。脚下方圆百里的乡野土地,如此便尽在眼中。山脚下的木质别墅成了小小地一点,隐匿在一片青晕与白雾之中。四处的林荫草蔽之下,渐渐传出一声声或短促或悠长地夏虫的唧啾。
这些昆虫的声音间或一停,四野便是一片空灵的寂静。
寒霜不由自主地跟到他身后,她看见披满了朝霞的长空,耳边是“呜喔——呜喔——” 响亮而凄厉的获谷鸟叫,不时的从头顶飞掠而出。
她忽然从心间生出一种难言的渴慕——渴慕这样改天换地的力量,渴慕这种脱尘绝世的孤高。
“寒霜,我有话对你说。”闻家驷忽然道。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立定在悬崖边,周近贤和魏宇还在帐篷里穿衣。
“什么话?”寒霜借着熹微的晨光,仰起脸来。
他笑道:“你嘴凑上来,我对你说,这话就一直钻到你心里,省得走远路,拐了弯从耳朵里进去。”
寒霜把眉毛一抬,掉过脸去嗔他:“我才不上你的当!有话斯斯文文的说。”
心里的沙漏在等一句话,澄练的阳光渐次染上树梢,他似乎是在酝酿着一腔的感情,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我是真喜欢你。”
寒霜一怔,笑意便僵在嘴角,她像个置身事外的红娘,轻声劝解:“喜欢就已经足够了,你千万不要爱上我,你记得的。”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响起,寒霜便刻意地同闻家驷拉开了一点距离。闻家驷却忽然伸出手拥住寒霜瘦削的肩头,举起手机来,拍了两个人唯一的一张合照。为了不至于惹人怀疑,又在他们二人合照之后拉上了周近贤同魏宇两人,一道拍了许多本不必要的照片。
“喂?”
“这么早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行,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找你!”
闻家驷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寒霜同他挨得很近,隐隐地能听出来对方是个女生,她蹙起眉头,许多的话似乎呼之欲出,然而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询。
他只告诉周近贤是孙真理打来的电话,他要走了,要马上过去找她。
寒霜本来是今日返程,说好了闻家驷要同她一道离开,如此事出突然,闻家驷只得拜托周近贤送寒霜去车站,然而哪知周近贤亦有要事在身,魏宇眼见得如此良机,自然是主动请缨,闻家驷完全被那一通电话搅乱了头绪,顾不得许多,只得让他们随意。
他匆匆离开,又一个人这样匆匆地抛下寒霜离开,为了另一个女人。
寒霜向他离去的方向静静望着,泛着阳光的金色的脸默然不动。
有些事似乎是循环往复,她隐约觉得无力,空漠漠地,被命运戏弄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