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霜历19年6月15日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边吃饭，两两对坐。
闻家驷很自然地就坐到了寒霜的旁边，早餐是面包黄油，德国香肠，一杯牛奶。
寒霜似乎是用不惯西式的餐具，她把黄油一点点地抹在面□□片上时那笨拙的手势，叫人有些动心。闻家驷不动声色地递过手来，帮她涂抹。
料理台上摆着一竹篮子的法棍面包，寒霜却只给自己烘了薄薄的一片。盘子里盛着半根德国施瓦本地区出产的黑香肠，加了百里香、丁香和豆子调味，另外半根她切下来分给了闻家驷，说是感谢他为她涂抹面包。
魏宇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现在饭量竟然这样小了？”
寒霜飘过去一眼，正打算开口，却只听到闻家驷接话道：“她怕胖。”声气里隐隐带着些炫耀的意味。
魏宇以为是自己多心，又露出一副诧异的神气道：“你现在也不胖呀？比咱们在一起的那时候更瘦了不少……”
寒霜切香肠的动作一滞，魏宇觉察出来自己失言，忙改口道：“寒霜，你这样正好，一点也不胖！”
周近贤倒疑惑起来，蹙着眉问：“你们在一起？什么在一起？”
闻家驷瞟了寒霜一眼，便又把视线专注于眼前的餐盘上，沉默着不再说话。魏宇显然被问的有些失措，反倒是寒霜大方地一笑，“我跟魏宇是小学同学呀，你不知道吧？我小时候就不胖，只是现在比以前看起来更瘦一些。”
周近贤一愣，随即又气又笑地嚷道：“好啊！你们！就瞒我一个人！亏我昨天还好意给你们两个互相介绍！白费了老子一番口舌！”
寒霜扑哧一声笑起来，连连告饶，她用叉子叉起一片香肠，调侃道：“说真的——你们不知道，我新近又减少了5斤，瘦多了！”
对于寒霜这样遮掩却得体的托辞，那一种一带而过的轻松态度，魏宇不由得皱起眉头，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更愿意看到她眼底的失落与惊慌失措。
周近贤全然不能够理解这桌上其他三人的种种心思，问她道：“怎么呢？瘦这么多？”
她神秘地一笑，嘴里露出一排白净而小巧的牙齿，“还不是这几天长途劳顿给累的？又要跟你们一起爬山，还要摘菜，饭要做锅要洗，周近贤，你说说——说好了让我放心的过来工作，顺便当做旅游散心，反倒不能够心宽体胖，你们该不该补偿我？”
闻家驷听完她这些话，笑着伸出手去拧了拧她饱满的面颊，道：“怎么？合着是我们欺负了你，来到这里就瘦多了？那这是什么？”
寒霜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下子红了脸，忙拍开他在她脸上肆虐的手指，瞅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道：“这是我去年吃的猪肉！”
她这么一说，把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一荡而净，大家也全都为她的话所吸引，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吃过饭，魏宇主动提出来要收拾碗筷，其他人便各自散了，寒霜回屋去收拾行李。她想起来今早上闻家驷写的那一首长诗，不由得暗自思忖了半晌，而后走到书桌跟前坐下来，在那里写着什么东西。
闻家驷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站在寒霜身后，把手撑在她肩上，弯腰问道：“你在写什么呢？”
寒霜吓了一跳，一把扔了笔，抓起那张纸就团成一团，“嗳……你怎么进来也没个声响的？真吓死人！”
闻家驷凑过来，笑着向她赔不是。寒霜轻轻地把旁边让了让，又是皱眉又是脸红的，警告他说：“这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呢！”
闻家驷转过身便走，寒霜反倒被震慑住——脸色涨红了，以为他是翻脸不认人。
闻家驷却是去关门的，把门反锁了，又走回来，把脸凑上寒霜眼前道：“你怕被人撞见，锁了门，谁也进不来，这样就保险了——除非你叫声大，要被外头听见。”
“嗳，嗳，嗳！”寒霜被他话里隐含的暧昧意思弄得面红心跳，抓着纸团塞进口袋里，返身便走，像是同他赌气的样子。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魏宇在外头唤她，“寒霜？”
她慌得扭过头去看了闻家驷一眼，然而他亦是不明所以。寒霜想了想，冲着门口答道：“怎么？”
“你现在……方便讲话吗？”魏宇道。
寒霜一愣，道：“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魏宇道，“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寒霜道：“恐怕不方便，等会儿咱们就该上山去了，我正在收拾行李呢。你都收拾好了？”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那么你收拾吧，我就不打扰你了。”魏宇说着，又顿了顿，“等会儿见。”
寒霜这才终于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你知道他想找你说什么？”闻家驷忽然出声道，他那眼睛里有一种清浅的探寻。
寒霜看了他一眼，忽然长了志气，嘴里便肆无忌惮起来：“我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灵肉结合也有一年多，如果还不能够了解他心里的想法，我可就太失败了。”
世间种种，无非是绕着情之一字。闻家驷听了寒霜这样露骨的形容，默然半晌，然而总算是克制住了那一股嫉妒的冲动，为此无动于衷。
寒霜像是有失所望，返过身，又催闻家驷出去，她说她要换装。闻家驷竟也没有耗着同她胡搅蛮缠，甚至有礼的替她带上了房门。
然而他出去不到半分钟，又进来了，寒霜却还在拉着肩上的吊带，他手里捧着个玻璃制的小罐子，里面装着晶莹棕琥珀似的蜜饯。
寒霜望了他一眼，忽然像是被人窥见了小心思般的，偷偷地抿着唇笑了起来。
四个人上山的路上，寒霜一路走着，一路便吃起来，她不大好意思吃独食，便让闻家驷、周近贤、魏宇他们一起吃这蜜饯消闲。
魏宇笑道：“怎么这又不怕胖了！”
周近贤也笑：“就是！吃多了糖，比吃油还容易发胖！”
闻家驷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嘴里轻轻掀动着，时不时地露出一点点剔透的果肉。他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