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霜历19年2月6日
寒霜立在洗手台的阔大镜子前,眼看着陈齐强跟进来,立在她身后。
她却默默地用右手的两根小指头挑她右边的发鬓,绣花似地慢慢掖到耳后。
“你刚才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陈齐强似乎是不会拐弯抹角。
寒霜透过镜子短瞧了他一眼,扑嗤一笑,声音小,而且马上就忍住。她哂笑道:“你不知道?”
陈齐强抿着唇,面色铁青,然而不说话。
寒霜微微低了头,幽幽地追问了一句,“你不知道?”这话半问半叹的说出来,余下的都是难堪。
她想起来那一年,陈齐强怎样在QQ上向她表白,她又怎样吓了一跳的婉转拒绝,她说她只当两个人是好朋友,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陈齐强似乎是被狠狠地伤了心,再也不同寒霜讲一句话,然而他们两个人在班级中的职务注定要经常在一起商量讨论,寒霜感觉到他在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与自己的接触,许多由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一拖再拖,后来终于不胜其烦,在陈齐强又一次的表白之下同意了他谈恋爱的要求。
就是这样不甘不愿的开场,他强行的挤进了寒霜的世界,最后却是她死皮赖脸的痛哭流涕,要他别走。
先说爱的先不爱,后动心的不死心。
听闻爱情,十闻九悲。
寒霜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也望着身后的这个男人。她忽然把手闲闲地摸进包里,良久,翻出一只口红,她笑了一声,开口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当年不是暗恋白曼么?”
陈齐强一愣,垂下眼皮,定定地望着瓷砖地板,“没有的事。”
她那细眉毛一扬,“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浑。”
陈齐强猛地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她反而意定神闲地转开了原本盯视着他的目光,“当年白曼踩着我上位——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后面那半句话她问的不甘又委屈,活像个沉冤了几辈子的枉死鬼,那声音凄迷地仿佛是从地底下发出。
“所以我后来才同她分手了。”他被她的声音蛊惑着,急急地抢白。
一句话出,两个人俱是一怔。陈齐强自悔失言,这就相当于是变相的承认了他当年的出轨,也坐实了白曼插足的行为。
寒霜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地娇嗔着抱怨:“那我当年,真是好惨呀。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可你还是要帮着白曼来污蔑我……为什么?因为你‘爱’她?啊……是了,你爱她。”
回忆渐渐地浮现在脑海,洗手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她是把白曼和孙真理当闺蜜的,然而似乎她们却不这么想。这样的事情,那时候的寒霜完全不能够看穿,因为好像所有事情没有什么不对,三个人永远是别人眼里要好的姐妹,所以寒霜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防范。
其实总而言之一句话,真的有心机的人,别人都是看不出来的。
寒霜当时却不能够懂得。
她记得小升初的时候,如果想要进一所重点中学去读初中,那就必须要亲自去各大中学进行招生考试,择优录取。
寒霜同他们都是在A市偏远农村的煤矿上的职工子弟学校上学。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日子——第二天便要去当时最好的初中参加入学考试,第一场考语文。
寒霜呆坐在书桌前,望着晚照出神。父亲走过来,问她为什么不复习?她只得告诉父亲,语文笔记和试卷昨天晚上都已被白曼借走了,今天中午白曼却哭丧着脸告诉她——笔记同试卷,都丢了。
如此种种,她父亲听完事情经过,隐隐地只觉得事情不至于这样简单,这种节骨眼上,他看多了成年世界里的诡诈多变,所以连一个小女孩也不能够信任。
父亲领着寒霜到白曼家门口去要一个说法,白曼却涨红了脸,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她说得很是委屈:“叔叔,弄丢了寒霜的笔记试卷,确实是我不小心,是我不好,可我已经跟寒霜道过歉了,为什么叔叔还要怪我?”
白曼的爷爷奶奶也出来给孙女帮腔,周围的邻居亦接连围上来,白曼在那里说着说着,竟真的哭起来了,淌眼抹泪的叫人好不心疼。
大家纷纷埋怨寒霜的父亲不该跟一个小女孩这般见识,没有气量,最后也就只好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