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霜历18年5月13日
时针指向12点,又是新的一天。
他不在门口,寒霜不由得心下一慌。再望一眼门内,手机想必是带在他身上的。她原想打一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又生怕自己显得太过担心。
她安慰自己,这样大的人,总不至于跑丢。便一边裹紧了白浴袍坐到飘窗上去,一边悬着一颗心绣花似的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窗外头黑漆漆的一片,酒店在高铁站附近,四通八达的大公路,高架纵横穿过腹地,夜来很少有汽笛鸣响,周边的住户也好,尤其是这样的深夜,更是黑黢黢地怕人。
寒霜把门上上了插销,这时候传来咚咚的三声门响。她探着头问“是谁?”
一声咳,“我。”
那是闻家驷的声音,她忙沓了拖鞋去开门。腾出一只手去扳门把手,半干的乌发便披散下来,有几丝顺着脸的轮廓从额间垂落下来,堪堪遮住半只眼睛,清灵灵地眼睛躲在发丝后头,她先开口,积着抱怨:“你去哪儿了?我洗完澡就发现你不在了,吓我一跳。”
闻家驷一边被她让进屋来,一边揶揄道:“你怕我被拐子拐了?”
寒霜皱着眉头看他一眼,“那倒好了!”
闻家驷忍不住笑起来,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摆在桌上。原来他是见寒霜洗澡久不出来,便趁着这空档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了夜宵和烟酒。
他有烟瘾。
闻家驷把东西放好了,便走到浴室里去洗澡。水声哗啦啦地从喷头里放出来,寒霜脑子里便一直盘旋着激扬地水声,她这才深切明白了男女共处一室的尴尬处来。不过隔着几米的距离,那一边的玻璃之内,就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同你共同呼吸这一室的空气。
寒霜想了想,忙打开了电视来分散自己这些飘忽不定的注意力。
关东煮阵阵的往外冒着热气,小火慢煮的高汤里飘着些许海带木鱼花的香气。去皮的冬瓜山药连成串,和各样包心的虾丸鱼丸挤在一处,有几样关东烧沉到了汤底,静静卧着,勾得人食欲大动。旁边是两盒八喜的冰淇淋,白盒蓝字,飘窗上一阵晚风飒飒吹过,电视节目里的动物世界还在贯穿南北。
寒霜探头一瞧,便利袋里横斜躺着几只烈性黑啤,外加一罐三得利的果酒。
水声不知何时停了。闻家驷正好半裹着浴巾走出来,一头黑发湿淋淋地挂着水,间或滴下来,亮晶晶坠在眉心。他颇有些潇洒的一甩头,原先垂在额间的一绺短发便向后倒去。寒霜见了,又是皱眉又是气恼,“啊呀!流氓!”
蜜糖色的男人的肌肤,肌肉紧实饱满,他光着的上半身被寒霜看到了,寒霜一时觉得吃亏,连连叹气。
闻家驷只得退回浴室里换了一条浴袍,v形的领子,露出来的那部分筋骨更惹人联想。他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又随手将擦拭湿发的毛巾丢在了沙发上。一边从袋子里拿了一罐桃子酒递给她,叫她一块儿吃夜宵。
寒霜屈着一条腿坐在飘窗上,薄薄一层白纱制的窗帘半拢半放的遮着当中一面窗,她那另一条腿则虚虚地搭在地板上,又瘦又长,微微偏了头,头发便软洋洋地披在肩上,蹭着半边脸,显然有些局促,“我不吃了。”
“怕胖?”闻家驷一边把夜宵都摆在飘窗上的小茶几上,一边看了她一看。
“我晚上过了八点一向不再吃东西了的。”寒霜这样解释。
“红薯不也吃了?”他又笑她。
寒霜抿着唇不说话,一下子又站起身来,呼啦啦跑到淋浴间里去吹头发。她跑动起来的时候,经过他身前,往他鼻间送了一阵香风。他心里不由得一荡。
寒霜把手里的吹风机冷热风交替的摆弄了许久,硬捱着时间,然而终归吹好了头发,她从里头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先探了半个头往外张望。
闻家驷却像是故意等她似的,抱着两臂靠在飘窗上瞧着她笑。她脸上腾地一红,一下子惊慌失措,又要生气又要心虚,各色的表情在她脸上连环戏似的走了个过场,她忙把头缩了回去,心里擂鼓似的不安定。
她深吸了几口气,强做镇定地走到床前,把电视关了,裹着浴袍睡下来,闭着眼在心里数羊。闻家驷这回倒没有再叫她,黑啤酒罐刺啦一声打开来,空气中还能闻到清酒与黑啤混合的馥郁清香。
寒霜睡不定,肚子又饿,眉头愈来愈锁的厉害。终于还是一翻身,趿着拖鞋下床,她清了清嗓子,朝闻家驷走过去,伸出手来拿了一串包心鱼丸。
眼面前雾腾腾的,是关东煮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