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使之花（一）（2 / 2）

陆昶放松了一些身体，阮潇潇扯着他的耳朵不放。陆昶求饶：“你别这样，带着小镜子看起来像牙医，我有点害怕。”

阮潇潇的声音很小，但听起来相当冷酷：“说起来你的牙拔了没，我有锤子，顺便给你敲了吧。”

陆昶难以置信，转过脸去看阮潇潇。两人眼里都是温暖的橙色火光，一点一点燃烧着，阮潇潇没有穿着白衣时不得不塑造的那种冷静和震慑力看起来像只毛茸茸的小麻雀，轮廓几乎要融化在空气中，嘴角带着一丝坏笑。阮潇潇在耳根泛红前把掰着他的手臂把这颗脑袋拧回去，陆昶捂着脖子惨叫起来，阮医生依旧冷漠无情：“别装了，不要质疑我的手法。”陆昶真的就一声不吭了。

阮潇潇暂时没有去管他，他在观察陆昶耳朵周围几个奇怪的伤痕。

看起来是旧伤，很小的点，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发现，比周围的皮肤颜色要浅，有种灰白和发黄的感觉。阮潇潇皱着眉头，用没受伤的手把陆昶挡住耳朵的发丝捋开。陆昶突然蹿开了，一直躲到对面，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耳朵。

阮潇潇还在原地没动，脸上看起来有些吃惊。

他突然意识到了，是电击造成的伤口。

陆昶又挂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对……不起，我没事了。”

阮潇潇的声音冰冷：“让我看看另一边。”

陆昶：“我只戴了一只耳机。”

阮潇潇重复道：“让我看看你另一只耳朵。”

陆昶把手放了下来，脸上没有了笑容。

“对不起。”

阮潇潇把头埋进膝盖，双肩颤抖起来。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

“这本来就与你无关。”陆昶跪在他身旁，伸手拥拥住他的肩，把脸轻轻靠在他的脑袋上，“我一直想问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阮潇潇压抑不住，细小的哭泣声传了出来。

“你这个白痴！”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那你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明明在北校区却不来见我！”

陆昶噎了一下，搓了搓手，小声说：“我去查了医学系的课表，在大课的时候去一个教室上课了。可惜我听不懂，没到下课就睡着了，醒来你都走了。”

阮潇潇：“……”

虽然说得很逗，但陆昶原来一直跟在他身后。阮潇潇感觉有些可笑，但这次他却很想哭。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啊，为什么说与我无关，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让你一个人承担……”

陆昶去擦阮潇潇的眼泪，声音非常温柔：“那年你回四中找我，我真的很高兴。可是我做得不好，我说过不让你难过，可是让你受伤的总是我。”

阮潇潇捏了捏手指，那个永远横在自己心头的三个字突然消散成了粉末。

操场中央一个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发出了光芒，刺破黑暗，遥遥传递过来。远处有人欢呼，阮潇潇和陆昶一起望着那浅浅的光芒，虽然微小，但新生的希望已经从黑暗的废墟中破土而出。

终归自由的庞然大物在天空歌唱，声音和绝望一起传递到世界的各个角落，人们在绝望之中寻找希望的碎片。死亡，新生，挣扎，妥协，人类是如此渺小，充满着矛盾一路前行作茧自缚。小粒子在废墟上起舞，璀璨又美妙绝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