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的恶魔(1 / 2)
【伦敦】
下午6点,希斯罗机场的头等舱休息室。Riesling坐在靠窗的黑色皮沙发上,她穿着浅棕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墨镜。她的腿搭在脚凳上,抱着手臂,看着窗外被LED灯照亮的停机坪。
“我们在哪儿见过吗?”一个西装革履,衬衣扣子只系了三颗的中年男人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
Riesling透过漆黑的墨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并没有应答。
“在碎片塔的时候。”对方补充道。
Riesling的心里咯噔一声。
“我想你大概是认错人了,我上午还在爱丁堡参加艺术节。”
“大概是吧。”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靠在了沙发上,“你是专门来看艺术节的吗?”
“是的,我从事戏剧相关的工作。你呢?”Riesling尽量把话题引向他。
“戏剧工作啊,我是模特经纪人,你的身材很好,很有做模特的天赋。”
“是与时装周相关的吗?”
男人笑着:“哈哈,并不是,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我的工作是介绍国外的一些漂亮的男孩女孩,去国内当网店的模特。”
“你的工作很有意义,同时解决了两方的需求。”
Riesling基本上可以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单纯想要搭讪而已,但她仍旧想要找个机会划开这个危险的男人的喉咙,好让他永远闭嘴。在机场干掉他?这实在是太引人怀疑,伦敦警方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她的踪迹。
正当Riesling的邪恶的念头在脑海中演绎了第一万回的时候,空姐走进休息室招呼那个男人上飞机。
“这是我的名片。”男人站起身,从西装内兜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Riesling。
Riesling挑了挑眉,接过了名片。他亲自把自己的人头送到了Riesling的手上。
飞机上的云很好看,但是Riesling不喜欢在飞机上看云。她觉得自己离这些云太近,就像是掉在地上的棉花糖。她拿出何欢给她的那本英译版《等待戈多》逐字逐句读了起来,十几个小时之后,她落地海港国际机场。
Riesling踏出机舱,看着满天的火烧云,呼吸着海港阔别已久的空气,好像闻到了涮羊肉和烤串的味道。在伦敦的咖啡店时,何欢给了她一把车钥匙和一个高层住宅的地址。她在机场的停车场里找到了那辆丑陋的白色的奥迪SUV,车上有齐全的行车证和吴缺的驾驶证。
何欢说海港这三年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翻天覆地之前,Riesling对这个城市的大多数繁华也是知之甚少。她的大多数青春时光都被困在一间海港城西郊的寄宿学校里,16岁时候因为暴力行为被送进了劳改所。等她再次走出高墙时,已经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黄昏是Riesling一天中最脆弱的时刻,尤其是在天色刚刚变暗、华灯初上的时候。路上的车全都亮着红屁股,每个人的右脚都轮流踩着油门和刹车,他们终将顺着车流去往一个能包容黑夜的地方。
而Riesling要去哪里呢?
幸好何欢给了她一个地址。她跟着导航,开进了城东的一个中档偏上的小区里,小区里有不少在爷爷奶奶看护下跑来跑去的孩子。这个小区地下停车场的位置显然十分紧缺,只要是有路牙子的地方,都挤满了车。
Riesling在小区里饶了好多圈,终于找了一个花池边儿上的小角落。踩下油门,拉着手刹,生生贴着右边儿的车转了个90度的弯,把车挪进了角落里。正想下车看看自己满意的战果,但却发现开门下车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只好从后备箱里爬出来。
她打开B栋303的电子锁,走进了房间。
里面的家具大多是木质的,颇有些北欧的冷淡又自闭的风格。好在房间里装饰了很多绿色植物,在暖光灯下,就像是一座温暖的热带岛屿。Riesling打开厨房的双开门大冰箱,里面摆了几瓶香槟和气泡水。
厨房里的架子上挂着精致的一尘不染的酒具,挑选了一个个棱角分明华丽感十足的香槟杯,她用挂在墙上的拿破仑军刀,比划了两下“砰”地敲开了一瓶香槟,香槟塞子弹出砸在了墙上,一瓶香槟就剩下半瓶。
楼下的汽车们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集体尖叫着。Riesling打开窗户,往楼下看去。
一个四仰八叉的男人趴在她的白色奥迪越野车上,他的鲜血顺着挡风玻璃流到了引擎盖上,周围是捂着小孩子眼睛的爷爷奶奶们。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香槟,刚才那“碰”的一声大概是她的车被砸坏的声音吧。
【海港警察局】
审讯室外。
“这个货车司机的底细已经都查清楚了,没有案底,只是一个普通的拉散活的小货车司机。给人送送货,搬搬家什么的,干点儿散活维持生计。”汤照眠向HSA杨警官汇报着最新的进展。
“有妻儿吗?”杨警官问。
“妻子是水泥厂的工人,女儿在读中学。他只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汤照眠说。
“我和汤队已经跟他耗了一宿了,既然他是无辜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说呢?”汤照眠的副手小冯抱起了手臂,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小冯同志去年刚从警校毕业,身高一米八,运动型男孩,每天穿着贵巴巴的限量球鞋上班儿。
“一定已经有人警告过他。我们必须得使一点儿手段才行。”杨警官看着在审讯室里坐得笔直货车司机说,“你们俩可以围观,但不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