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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
刘瑾在中书房外打扫,就听见小太监们尖着嗓子小声咬耳朵——
“瞧,北边来了一队宫女。”
“哟,是钟鼓司的.......瞧那身段儿,真是勾人的。”
“啊呸,德性——咱们没了那肮脏玩意儿,再勾人那也是别人的。”
“嘘,她们过来了,小点儿声儿!”
“......”
于是,他也跟着偏头往那边瞥了一眼——
一队面相姣好的乐女迈着端庄的步子,低头,款款走过来。
她们羸弱的手臂不一端抱着琵琶、羌笛、羯鼓......等沉重的宫廷乐器,纤细的手指却似只是轻抚着琴弦,或鼓面以作端持;
身穿裙边施绣银色水纹的素白“月华裙”,颇有“裙拖六幅湘江水,风动色如月华轻”的优雅书卷味;
像极了仕女图中的鼓瑟素女。
其中有一个面容身姿最惹人倾慕的——
那个阿端......
他眸子微敛,很快收了视线,继续埋头打扫着。
一直到正午。
“刘瑾!”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软的女子声,正鬼鬼祟祟地叫他。
他循声看过去——
阿端正藏在北膳房的墙根儿处,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后,向他招了招手,
小声喊:
“过来,别打扫了——我有稀罕东西!”
他没理睬,继续干着活——哪有那闲工夫,早干完早歇息......
却没曾想:
这女子看着斯文安静,举止却颇为大胆爽性,直接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就蹿到墙根处藏着,然后拿出用白面布包裹的小点心,摊在他面前,
道:
“给你的!
我看你们打扫半日了,肯定累。
你尝尝?
这是一尚膳局的小厨役给我的,说是出自江南手艺超绝的糕点师包丁之手,名儿叫‘糍粑’。
趁着还热乎,赶紧吃吧!”
最后往他手里一塞,一双灵动的鹿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你吃了么?”
他问。
“......吃了吃了。”她笑笑,催促道:“你快吃吧。”
“......”
他就接受,总不能为了几块糕点争执,但吃到一半儿,就听见有人肚子咕咕叫,不是他,那么就是——
阿端:
“呵呵呵呵......我肚子就喜欢乱叫唤,无碍。你快吃......”
揉了揉肚子,暗搓搓咽了口唾沫,同时移开视线,心虚地抿下嘴。
这幅明显撒谎的模样。
“.......”
沉默了半响,他把剩下的还给她,道:
“......你吃吧,我饱了。”
阿端挑下眉,迟疑地接过来,“真的吗?可是我见你吃得并不算多——你们每天要干这么多活呢。你再吃点儿吧。”
“不了。”
他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施舍,拿起拄在墙边的扫帚,一声不吭地继续干活。
“可是你——”
“阿端!”
突然的一声打断。
一个同与阿端隶属于钟鼓司的乐女正向这边跑过来,急匆匆地喊她。
“诶,忍知!来了!”
阿端应了声,很快又看向刘瑾,急急道:
“我们钟鼓司大多时都要为内廷各宫或仪典演奏宫乐戏剧,你们直殿监也会在内宫各处清扫,所以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若是下一次见到了,我定带你去个好地方!
还有,上回我的手帕你接受了对吗?
那是女子贴身之物。
我——”
“阿端!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司房找你有急事,速去!”
忍知已经过来,打断,边催促着,边看向刘瑾,霎时一顿,眼中一抹惊艳之色闪过......
怔怔地问:
“这是?”
“一个同知罢。我们赶紧走吧,姑姑不是找我吗?”
阿端敷衍应付了一句。
同时也着实有些慌乱,蹙紧眉,拉着忍知赶紧走了,却也不忘回头悄悄地用唇语对刘瑾道: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