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知寒,你好厉害啊,又是第一。”陈西扉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排名,有些兴奋。那样子,像是她自己得了第一。
陈异自从爸妈离婚后变得沉默好多,这会儿也难得笑了,“知寒,这个暑假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庆祝我们初中毕业。”
陈西扉跳起来,“好啊好啊,带上我!”
宋知寒沉默一会儿,又笑着看他,“你想去哪里?”
“芪山,行吗?”
芪山在省城东北,离粟禾村有500多公里。那是个祈福的好去处,山顶立着一颗巨大的榕树,悬挂着数不清的木牌。上面写着人们对未来的祈盼和对身边人的祝愿。宋知寒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芪山的宣传片,风景壮美,隔着屏幕都让她禁不住屏息。
“行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你想什么时候?”
“下周吧,好不好?”他想了想,可能有点仓促,又改口,“要不下下周也行。”
“那就下周。”晚点不知道还要生什么变故,宋知寒看一眼陈西扉,“你下周可以吗?”
“可以啊,”她笑嘻嘻的点头,“我每天都闲的要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这么定了。”
陈异回去的路上不住的看宋知寒,总觉得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想说什么?”
“啊?”
“你一直看我,当我不知道?”
“知寒妹妹,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他很久没这样叫她,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口。
“没有。”她刚刚说话还尽量笑着,哪里不开心了。
“你明明有啊,”他认真看她,“我总感觉你最近都不太跟我说话了,你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告诉我啊。”
“那你呢?你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吗?”伤人的话一说出口,就收不住了,“你还不是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没有。”他终于皱了眉。
“是吗?你爸妈离婚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话一出口,就后了悔。
陈异愣了一下,而后他笑,“我是怕你知道了,也跟着难受。”
他总是这么温柔,在她面前无限退让。可是陈异,我们都太弱小了。就像我重活一世,还是没办法安排好一切,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控制不好情绪只会发无用的脾气;而你对我再好,也没办法真正帮到我。
她觉得疲累,整个人沾着灰败的气息。
“陈异,你明天陪我去打个耳洞吧。”
“好啊,”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怎么突然想打耳洞了?”
“不好吗?”她眼神无焦距的看着远方,“就当庆祝我初中毕业了。”
陈异看她一眼,“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想做的吗?”他补充,“庆祝你初中毕业。”
“说得好像你不是初中毕业一样。”
“我也是啊,”他想拍一下她的头,到半途又收回来,“但我是男孩子,不用那么多形式感的东西。”
“是吗?那要去芪山是谁的主意?”
陈异无奈了,“知寒,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有。”
“那你总是堵我话干嘛?”
“你才知道吗?”宋知寒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含着一抹讥讽,“我这个人怪得很,浑身都是刺,就爱跟人对着干。”
陈异不作声了,只安静的走路。
“怎么,不想跟我说话了?”她依依不饶。
“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什么生气,”他轻叹一声,“但你要我怎么做才能解气呢?”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跟陈异,她连架都没法吵起来。
宋知寒更烦躁了,她气冲冲的往前走,直到进了楼道也没再跟他说一句。
*
宋知寒开了门,正好撞上陈声涛的眼神。
她手搭在门上,“陈叔叔。”
“行了,我今天就是来问问你工作怎么样,毕竟我就算不在那个位置也还是有交情在,既然你干的挺好那也不需要我操心了。”他站起身来。
“劳您费心了。”方秀看一眼宋知寒,“知寒,帮我送送你陈叔叔。”
她给他让路,“好。”
“昨天我给陈异打电话,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见宋知寒没理会,他又接着说,“你们下周要去芪山?”
她身形一动,“跟你有关系吗?”
他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的变化,“打了耳洞?耳钉倒是挺好看的。”
那是陈异送的,深红色的星星形状。在她打耳洞的时候,他跑到旁边的饰品店挑了好半天,她还以为他等的着急先走了。
“跟你有关系吗?”她还是那句话,对他也懒得说什么新鲜的。
陈声涛摇头,“知寒,你这样可不好。我今天其实是来告诉你,时间缩短到一个半月了。”
怕她没听懂,他好心解释,“也就是说,你下周就要做决定了。”
“真是可惜,你去不了芪山了。”
她捏紧拳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是为什么你去不了芪山,还是为什么时间缩短了?”
他故意逗她。
“做的这么过分,”宋知寒死死瞪着他,“你不怕把我逼急了跑了吗?”
“就是怕你跑啊,你要是去了芪山不回来了,我不得担心死啊?”他见她好似下一秒就要来杀他的样子,“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
“唉,叔叔真的觉得,最近和你说的话越多,我就越年轻了。心态好了不少,是吧?”
“不,你是疯了。”她竭力抑制,不让他看笑话。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还有心思去芪山,这说明你一点都没有慎重考虑我说的事。这样不好。”
“不过你刚刚说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答案。”
他一脸认真,好像说的是什么金科玉律,“你跑不掉的。你的根在这儿,你怎么跑啊?”
“你能带着你妈妈跑?带着你外公一家跑?”
“就算你想,你就肯定他们相信你说的,愿意跟你一起走?”
宋知寒身体开始细微的颤抖,她甚至扯出一抹笑,“陈叔叔。”她头一次,试着求饶。之前太过强硬,说不定换种方式就可以了呢?
“你放了我吧,陈叔叔。我只是个小孩子,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来折腾我呢?”
陈声涛看着她,眼神里也许是怜惜,也许什么都不是,“我也不想的,知寒,”他轻轻摸她的脸,“可我太孤独了,我每天醒来是酒,睡的时候身旁也是酒。我对你这么好,甚至对你妈妈也这么好,难道要一点点回报都不可以吗?”
“你这么大了,难道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
“我之前说过了,最开始我并不想做的这么绝。可谁让这念头一生出就消不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