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秋（1 / 2）
第五章 中秋
晚上回到温宅，苏菲已经备好晚餐，不出所料，又是他一个人吃。苏菲看到他嘴角的伤，眼中虽有诧异，嘴上却并没未多问，只是等他落座后，拿来急救箱要帮他处理伤口。叶弓一不习惯别人离自己太近，当即婉拒说自己会处理。三两下扒拉完晚饭，就拿着东西回房间了。
叶弓一打开电脑，看了一下今天的时事新闻，又登上QQ看了一下，以前要好的同学们纷纷留言，关照他要照顾好自己，他都一一回复了。
他隐身登陆，但有一个头像还是闪烁了起来，是死党赵远。
昭明太子远：一哥你TM终于舍得冒泡了啊。
木曰曲直：我什么时候对你隐身可见了？
昭明太子远：不要低估你远哥的侦查能力。
木曰曲直：是我高估了你的脸皮厚度。
昭明太子远：[敲打]
昭明太子远：话说回来，你那边怎么样啊？还适应吗？
木曰曲直：还行吧，挺好的。
昭明太子远：你那个后哥哥没为难你吧？有没有上演豪门恩怨， 兄弟相杀的戏码啊。
木曰曲直：他人挺好的。
昭明太子远：真的假的啊，你可别轻信啊，这东宫故事不都是暗流涌动的吗。
木曰曲直：男子汉要少看宫斗。
昭明太子远：[大骂]
木曰曲直：[拜拜]
昭明太子远：话说回来，你以后还回来吗？
木曰曲直：清明回去。其他，再说。
叶弓一发完这个就收线了，拿出申请表格认真填写了起来，等填完表格，他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伤，拿出棉球和碘酒随便处理了下，嘴角破了点皮，估计过个两三天就好了，他也不甚在意。但一想到今天遇到的霸凌事件，还是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西北民风彪悍，他之前所在的学校里斗殴打架的不少，闹得大的，械斗流血的都有，但是鲜少有这种恃强凌弱，以众欺寡的情况。以他的性格，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他从来都不去自找麻烦，但也绝不是那种怕惹麻烦就明哲保身的人。
他茕然一身，也便无所忧惧。
叶弓一收拾了桌面，拧亮台灯，开始埋头学习，并不再做他想。
次日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他眯着眼睛醒了会儿神，便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温宥正一只脚迈出浴池，显然刚刚“美人出浴”，此刻身上不着一缕，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唇色水红，莫名地让人觉得此景香艳。
叶弓一太过震惊，温宥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他一时愣在那里，温宥却似并不在意，不遮不掩地从浴池出来，拿起旁边的浴巾，一边擦着，一边往出走，经过他身边时还不忘打招呼：“早上好啊。”
“早……早上好。”叶弓一尴尬，眼睛下意识往他小腹望去，他刚看到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不过此刻已经被温宥围在腰上的浴巾遮住了。
温宥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不在意，说了句“你用吧。”就离开了浴室。
温宥走后，叶弓一脱掉睡觉穿的棉T和短裤，踏进浴池洗澡，等热气氤氲起来，他便闻到一种淡淡地，好闻的味道，不像是花香，倒更像是药香味。这个味道刚才温宥经过时就飘到他鼻尖，想必是什么沐浴液的味道，他转头看了看，旁边果然放着一瓶，叶弓一探身将瓶子拿了过来，看着上面写的香型，芍药味的，便挤出来一些在掌心，嗅了嗅，是这个味道没错。
叶弓一从来不用这种东西，他不喜欢身上有味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甚至没有犹豫地抹在了身上，搓洗的时候，他又想到温宥了，刚才看到的情形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他张了张嘴，想对着空气叫一声哥哥，但仿佛内心有什么东西不情不愿地卡在那里，最终那两个音节在喉咙间滚动了几下就销声匿迹了。
待叶弓一下楼，温宥正站在餐厅的流理台旁倒牛奶，看到他下楼，便招呼道：“今天中秋节，苏菲也放假。家里就我们两个人。”说罢，朝叶弓一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盒。
叶弓一接过牛奶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问道：“那，温……你爸呢？不回来吗？”
温宥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叶弓一称呼的方式，“温曲江在国外谈生意，他除了春节，其他的节日都不care。”
叶弓一了然地点点头，低头喝起了牛奶。温宥也漫不经心地举起杯子，只不过他的目光从叶弓一下楼以来就不曾从他身上挪开过，眼中莫名染着一层笑意，“你呢？”
“什么？”叶弓一抬起头。
“你喜欢过节吗？”温宥道。
叶弓一不知道温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认真想了想，“我对节日没什么感觉。”
“为什么？”温宥又喝了一口牛奶，眼睛还是看着他。
叶弓一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拇指在杯口摩挲道：“没有什么可庆祝的。我的生活太平淡了。”
是的，太平淡了，祖孙两人相依为命，每天只为着生存和尊严，刻板而谨慎地活着，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他们都似扎紧着裤腰带过活，不能有一刻的松懈，而节日，是家有余庆的人们才能享受的福利。而他们，有的只是破瓦遮头，寒窑清苦，除了日复一日不苟言笑地活着，还能怎样。
温宥道：“倒也不一定是为了庆祝什么，有的时候，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叶弓一疑惑。
“和解的机会，告白的机会，休息的机会，放弃的机会，重新开始的机会，不顾一切去做的机会……”温宥拿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叶弓一的杯子，“节日是一个让你喘息的节点，是赋予了你选择和主动权的神圣一天。”
玻璃杯轻触的一声“叮”响击中了叶弓一，好像久久冰封的河面被敲开了第一道裂缝，他抬起头，一些话在喉间辗转，出口却变成了：“你语文是不是很好？”
温宥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
叶弓一也被自己这个儍问题逗笑了。
温宥对他道：“你应该多笑笑。”
“很帅。”温宥眨眨眼补充道。
叶弓一听完倒不好意思继续笑了，低头喝完杯中的牛奶后便拿着杯子去冲洗，温宥的杯子也被他接了过去，“我来吧。”
温宥也不客套，将杯子递给了他，靠在一边看着，只不过目光渐渐从他洗涮的手挪到了他认真地侧脸上，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今天我们怎么过？”
叶弓一手里一顿，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他，我们？
温宥伸出手关掉了哗哗流水的笼头，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到旁边的控水槽里，又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