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修)(1 / 2)
虞栎有了身体后又因为受到重创而昏迷,被紧急送去医院抢救一番, 慢慢恢复了意识。
他就像被困在囹圄中的游魂, 无法挣脱这具梦中的躯壳,无法醒来, 无法回到他心心念念的北皓, 以及他熟悉的爱人身旁。
虞栎在这个莫名的梦境中待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恍惚间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喊。
那是唐飞羽的声音吧。他想。
可为什么他能听到两个唐飞羽的声音?
一个声音很轻很平静,更年轻而不谙世事一点, 令他一瞬间就想起他入梦之时救下的那个飞羽。这声音每天在他耳边絮叨些日常见闻,或者说些他听不懂的东西。
另一个声音有些沙哑, 应该是十二。他时常蕴含痛苦与彷徨,一直在喊自己醒来,还和他说再不醒就将他的王府一把火烧了。
【我也想醒啊,十二。】
虞栎萎靡地想。
【如果我知道会被困在这里, 我肯定不偷拿你的东西, 不随便入梦。我就认真听你的话,咱们安稳在北皓过一辈子。】
【也不至于像这样一般, 人不人鬼不鬼。】
他自怨自艾一阵, 又不觉想:【但若是我不入梦, 这边的飞羽被那钢铁巨兽般的东西撞伤出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罢了, 只能等他这具躯壳苏醒, 再谋后动吧。
好在他困于囹圄中时, 这个年轻的奇怪的唐飞羽时常会来看他, 给他一些莫名的慰藉, 才不至于让虞栎心神崩溃。
他在沉睡中过了两年,隐约能感受到外界的变化,他被他救下的这个唐飞羽接回家里疗养,每日都为他擦洗翻身。
这实在是件羞耻的事情,但他忍了下来。
最令虞栎感到恐慌的是,北皓那边唐飞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时常只能听见那人的呼吸,说话的频率却越来越少。
某一天,他听见他说:“琅桓,我累了。”
“你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虞栎开始慌了,拼了命想从这个黑暗的深渊中挣扎出去。
只是周围泥潭太深,他再怎么咆哮冲撞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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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唐飞羽猝然惊醒,从床上弹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去摸旁边的人。
还好,虞栎还在。
他慢慢收回手,掌心尽是冷汗。
方才不知怎么回事,他心脏猛烈跳动着,就像刚从凝固的冰川里被解冻一样。
脑海中有一段记忆被什么东西封堵住了,直觉告诉他这段经历非常重要。
可他就是想不起来。
他拍拍虞栎唤他:“琅桓,醒醒。”
那人毫无反应。
唐飞羽看见虞栎手上戴着自己的手环,赶紧将它拆下来扔出去,半抱起他晃了晃:“你别睡了,天都亮了。”
“你给我醒过来啊!”他甚至开始用力掐他,依然没效果。
虞栎闭着眼,面容十分平静。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虞栎真的陷入那所谓的梦里了?
唐飞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换个角度想,莫不是这手环会对旁人的精神产生影响?甚至使他们陷入莫须有的梦中?
虞栎说自己会被车撞,这种他回想不起的莫须有桥段,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思绪越来越混乱,甚至开始怀疑穿越前穿越后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是否都是游戏系统对自己精神方面的控制?
他将快要爆炸的脑袋贴在虞栎肩窝里,张了张嘴,无声呐喊。
醒醒吧,
求你了。
梦都是假的。
真正的我,在这啊。
虞栎昏迷的事情他瞒不了太久,典卢等人也慌了神。对外宣称虞栎生病在府上休养,临时的政务都由几个近臣担了下来。
其实有人怀疑过唐飞羽,毕竟大王出事时只有这人在身边。
可一见到他诸事不管,恨不得全天守着虞栎的样子,又暗自打消了这个猜测。
一月之后,北皓城内众人开始惶惑不安起来。虽然灾年因为唐飞羽的以工代赈、丰年的富余而有了劫后余生的喘息之力。
但虞栎迟迟不出现在人们面前,唐飞羽也不得不接替他的部分工作。许多暗处的小动作渐渐猖獗起来,就连天子安插在北皓的眼线也越发跳脱。
“大王还没死,你们想做什么?”唐飞羽看着长安派过来的“都尉”,第一天到任便大张旗鼓整顿官吏布局,忍不住冲过去将他们制服:“想动北皓,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受心中戾气影响,唐飞羽行事手段愈发雷厉风行,长安来人他先怀柔,软的不行来硬的。总得帮着虞栎守住这个国。
可他只有爵位没有实权,就算假借虞栎的威势在北皓镇场,终究是无法长久。
眼看着两年过去了,虞栎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天子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临霜国这部分势力收归自己所有。
唐飞羽力不从心,把名下的诸多产业转接给唐岑。最后和典卢商榷,带着虞栎诈死,暗中前往虞樟所在的彭城国。
虞栎一直在昏睡,没有苏醒迹象。唐飞羽没有放弃过等他,一边照料一边用余下的时间将北皓的亲朋与产业逐渐往彭城国中迁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