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1 / 2)
“没错,中二。”萧重烈确实是没想起来这个词怎么说,这会儿豁然开朗,又对姜赫年道:“你有没有想过,过去的历史是既定的,你无法改变,就算你带回了万妖印玺,虞国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灭亡。”
“即便虞国终将灭亡,我也要让它成为那个时代最强大的国家。”姜赫年眼中显出一丝狂热,仿佛已经穿越千年,看到了虞国横扫六合,并吞八荒,举山河内外,皆匍匐脚下的景象,
“成为最强的国家?”萧重烈冷笑了一声,“借助着妖类的力量?”
“这太荒谬了。”姜濛摇着头,一切都很荒谬,她已经忘了今天是自己20岁的生日,外面天气晴好,一群来给她庆祝生日的朋友还未散去。
杜雨汀看着在雀跃火舌上那枚印玺,内心有一丝悲悯,这是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来一块石头,万千妖族生灵沦为异族政治野心的牺牲品。始作俑者凭什么?
“师兄,说老实话。今天既然我已在这里,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实施这个计划。我们好歹同门一场,刀兵相向也非我所愿。你如今身体不好,还是好好保养,颐养天年吧。”萧重烈道。
“颐养天年?”姜赫年嘲弄地笑了两声,继而对着陆呈涯的方向说:“你也是虞国人,你父亲毕生的愿望就是将万妖印玺铸成带回虞国,当年跟寒笙一役后我们折损很大却一无所获,陆师兄为了让我们力量更强大,冒着极大风险苦练术法,结果走火入魔。”姜赫年沉痛地说着,声音忽然提高,一双眼睛紧紧锁住陆呈涯,“你父亲的遗愿只能靠你完成了。”
陆呈涯并没有和他对视,他看着鼎的方向,火焰在他眼眸里跳动,姜赫年的话没有让他做出任何反应。
“把她杀了,让你父亲成为虞国最伟大的英雄。”
姜濛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惊慌地看了看萧重烈和杜雨汀。萧重烈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马上把杜雨汀护在身后,反而依旧把戬撑在地上,姿势不失潇洒地观察着陆呈涯,看他会有什么举动。杜雨汀也原地站着,一寸也没挪。
半晌,陆呈涯微微偏头,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和他的语气一样坚毅无比:“谁都不可以动她。”
“哈哈哈哈哈。”萧重烈赞许地笑出声,“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雨汀,你眼光不错。”
杜雨汀心窝子里一搪火热。
“姜师兄,你说这话,午夜梦回,良心不会痛吗?”萧重烈眼神骤然凌厉。
所有人为之不解,萧重烈又继续道:“陆师兄他到底是不是走火入魔而死,你不是很清楚吗?”
姜赫年脸色微变:“你想说什么?”
萧重烈不急不缓道:“陆师兄的真正死因。”
杜雨汀心里一跳,难道,在这件事情上,姜赫年也对陆呈涯和姜濛他们撒了谎?她直觉觉得接下来听到的东西对陆呈涯和姜濛来说会无比残酷。她甚至有些不忍心去看陆呈涯现在的样子。
萧重烈:“我最早是从这小子身上开始追寻你和陆师兄,陆师兄的死让我觉得意外,以前在昆仑时陆师兄对我挺关照的,就想去墓园看看他,那天我去到墓园,在找寻陆师兄墓碑过程中碰上了另一个来看他的人。这个人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和我一样,都带了花来,我甚至看看见他在墓碑前落了泪。”
杜雨汀和姜濛不约而同把视线投向陆呈涯,陆呈涯摇了摇头,意思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他。
“这个年轻人是罗星堂的人。”
“你怎么知道?”姜濛问。
“他亲口告诉我的。这个年轻人内心有故事,我们在墓园围绕陆师兄说了许多,能说的我一分没有隐瞒,他也是。”萧重烈说,“从这个年轻人口中,我得知了真相。”
“真相是什么?”陆呈涯压着声。
“你的父母,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被罗星堂的人杀害。而下令让罗星堂去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他。”萧重烈伸出手指指向姜赫年,“你父亲的好兄弟,你的叔叔。”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被颠覆震惊,姜濛已在崩溃的边缘。
陆呈涯双目通红,杜雨汀朝他走近了一步,但不敢碰他。
“不信你问他。”萧重烈冷道。
姜濛抑制住喉咙的发颤,面向姜赫年:“真的是你杀了陆伯伯和婶婶?”她多希望他能马上斩钉截铁告诉她不是,可现实是姜赫年嘶哑着声音道:“没错,是我下令杀了他们。可他们该死,所有背叛虞国的人都该死。陆侑耽于情爱,不足与谋,自从他和那个女人结婚后,心思就变了,他说他不愿意再回到过去,只想平凡地和那个女人永远生活在这里。我们吵过很多次,可他完全被那个女人给蛊惑了,还劝我放弃万妖印玺的炼制。在那个女人的唆使下,他已经完全不是他了,居然暗中想毁掉万妖印玺,还好被我发现。他抛弃了虞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甚至成了计划的阻碍,落得这个结局,这都是他自找的。”
于是他下令,让罗星堂的人出手,解决阻碍。虞国永远第一,这是罗星堂千年不变的信义。对于所有人来说,哪怕这个阻碍是他们曾经的领导者,只要威胁到他们的“大业”,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铲除。除了一个人,墓园里垂泪的那个年轻人,他曾受过陆侑夫妇的恩惠,他万分不愿意参与暗杀行动,他找了借口悄悄逃出Z城,内心无数次翻涌着要不要回去提醒陆侑的念头,在矛盾、害怕的复杂情绪中,他最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罗星堂的人得手了,一切尽在掌握,陆侑走火入魔,发狂杀了自己妻子,事后悔恨自杀,假象就这么维持了十几年。那个年轻人不敢也不愿再回罗星堂,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会避开特殊的日子,偷偷跑回Z城,去陆侑夫妇的墓前忏悔,自那一次遇上,萧重烈再没见过他。
“你简直可怕......”姜濛从未觉得眼前自己叫了二十年的父亲的这个人如此可怕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