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施晏来以德报怨,决心第二天给掌门留个好印象,哪知自己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一合眼竟睡到夕阳西下。余晖脉脉照射九床豆腐块般方正的床被。施晏来愣了愣,穿戴整齐,然后掀开最近的床被,琢磨一番后给自己叠好一个豆腐块。做完这些,施晏来才意识到自己落单了。
忽听背后有人笑道:“小孩儿。”
师兄叫岑脉,兼管内务,生有一双桃花眼,明眸善睐,看了叫人亲近。施晏来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但面孔较生,且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岑脉明白了,这是个新来的。他不多说话,领着施晏来到后院疱屋让洗菜的阿姊做了一碗面条,埋了一勺猪油一筷子豌豆尖。老桃树下的有一套石桌石凳,两人就此坐下。施晏来慢悠悠吸着面条。
“师弟此前在哪儿修行?”
施晏来咽下面条,抿嘴,道:“我随母亲修行。家母知大限将至,故送我来祁山求学。”说完,他也未觉自己多言,虽然看上去神态自若,但晨昏颠倒,整个人仍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原来如此,师弟是初来乍到,门派里的规矩不懂很正常。”岑脉说起话来从容不迫,“祁山弟子卯时起,戌时息。你拜会过你的师傅吗?”
掌门居高临下的神情在施晏来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施晏来刚要点头,却突然发觉师兄的问法有点奇怪。犹豫之际,那边的岑脉见惯了粗心大意的新弟子,替他解惑到:“一般而言,带你们的有四位师傅,你大概是疏贤先生的弟子吧。”
一双木筷像抹了油,从指间滑到地上。施晏来慌忙弯腰捡起木筷,口中道:“失礼。”现在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了,他问道:“岑师兄,你见过掌门吗?掌管整个祁山派的掌门?”
岑脉没料到这么问,但观察施晏来的反应,他稍微眯起眼睛,回答让施晏来心底凉透了:“这怎么说?祁山派有天门和南门之分,实际就是内门和外门。南门两千弟子,掌门不必亲授。”
施晏来埋头,惊涛骇浪在眼底翻涌,他在祁山派不仅吃亏,简直是受骗。既然不在掌门座下,他又从何处习得清涟剑?他按捺不住心中焦虑,问道:“师兄,你知道清涟剑吗?”
岑脉笑着刚摇头却又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小师弟大概随母亲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道:“所知不多。能用清涟剑的大概得像是师祖那样的旷世奇才。不然,天下之大,百年来竟没有第二人。你要不要换一双筷子?”
岑脉其实看施晏来没什么胃口,但他得提醒了:“你误了早课,等一会儿得去向师傅请罚。疏贤先生是个严厉正谨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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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贤先生额外掌管南门戒律,果然是个严厉正谨的师傅,他特地抽出这条门规给初来乍到的施晏来看,已示罚出有名。当晚同窗发现施晏来彻夜未归,因为他上半夜在抄门规,下半夜在罚跪。待次日早会,只见他端坐在第一排,脸色惨白,接下来一整天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