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深夜突然下起了雨，齐陈没有春雨贵如油的说法，这个多情的国度有一片暴躁的天空，想要下雨的时候从来不懂得温柔，从来都是暴雨倾盆。

此时空空的街上大雨如注，嫌脏似的使劲洗刷着齐陈的屋顶和残砖败瓦。

三座墓碑肩并着肩，三坛酒各自摆在墓碑之前，放酒的人没有打伞，大雨落在他头顶肩头，他只是静静站着。

大雨的声音掩盖了来客的脚步，却把对方的武器暴露在他人耳中，豆大的雨落在身上都疼，更不用说是刀面。

“你来这里做什么！”孟五七怕他听不见，扯着嗓子大声喊。

战泽微微回了一下头，把手指在唇前竖起，示意他噤声，然后指指一边的破房子，然后慢慢向着房子那边挪步，毫不在意孟五七手里明晃晃的长刀。

孟五七才不管他想不想打架，他可是来要战泽的命的，爆喝一声，脚在泥水里狠狠一跺，借着返回来的力气，像是一颗沾满水的布球一样冲向战泽。因为浑身湿透重了不少，完成这几个动作要比平时吃力，但也不能说是困难。

而战泽手一甩，宽大的衣袖沾饱了雨水之后仿佛钢铁铸成的绳索，孟五七也不知这袖子是如何将刀面缠住的，等他看清的时候，战泽刚略一偏身将身子避过刀锋，手已经顺着刀面和自己的胳膊来到了自己眼前，布帛被刀撕裂的声音被雨声迅速吞没，战泽一只手扣上孟五七的脸，同时抬腿，毫不犹豫踢向孟五七作为支撑的右腿膝盖，孟五七没了支撑还来不及慌乱，战泽抓着孟五七脸的那只手手腕一转，突然用力，把孟五七的后脑勺狠狠摁在地上。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孟五七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甚至没能考虑清楚这个人到底比自己强多少。

战泽依旧抓着孟五七的脸，把他的头提起来，姿势稍微有点难受，但是胳膊使使劲也能把他在地上拖着走，他就一直把孟五七拖到了刚刚他指的那间破房子。

“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战泽坐在地上，脱掉灌满水的鞋子，拧拧自己的衣角，把刚刚孟五七的问题抛了回去。

孟五七不知道是摔傻了还没缓过来，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他，没接话。

“要杀我的话几个月之前还是很容易的，那时候我稍微催动一下内力就会气火攻心，偏偏那时候并没有怎么遇到刺客。”战泽惋惜地看看自己被削掉一半有余的袖子，“可惜我的衣服了。来这里的时候，我没带多少替换。”

“呵，别假模假样了，你果然是个伪君子。今天白天看你对那个疯婆子那么好，我还动摇过，犹豫到底要不要杀你，果然看到你晚上有不寻常的动向。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我头一次刺杀失败，算了，要杀要剐你随意吧，不过我有点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一介文臣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功夫？”孟五七躺在地上，战泽把他拖进来的时候什么样，他现在就什么样，一动不动。

战泽把鞋也拧了拧，然后盘腿坐好，看着孟五七：“是皇帝派你来杀我的？”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还对你们的好皇帝心存芥蒂，真的怀疑他要害你？真有趣，白天那些话我瞎说的，他可是专门把我叫过去叮嘱我，要好好保护你呢。”

“保护我？看来我还是猜错了。我以为你也是来试探我的。不过你是真的心大，自己身份这么危险却不好好藏着，以前那些巡视的官员都是被你搞得一肚子气吧？皇帝这样嘱咐你说明你是齐陈余孽的事情，皇帝已经清楚了。他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么叮嘱你只是想用你摸清我的底细罢了，你是个好刀客，而我是个弱书生，他刻意偏袒我，容易激发你的怒气。所以如果最后你死了我活着，说明我有问题，所以我回去之后就要死；你活着我死了，说明我没有问题，而你确实是齐陈余孽，你回去之后就要死；我们都活着，说明我们是一路人，他会把我们一起处死；若是我们都死了，他就可以安心了。”

孟五七一愣。

“你知道那三座坟是谁的吧？”战泽声音忽然轻柔起来，屋外的雨声差点就要淹没他的声音了，孟五七很专注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莫辛然是个有些孤僻的人，生前除了自己两个弟弟关系不错之外，他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枫皇子，一个是戴出虹。他们三个人关系真的很好，好到死后都要合葬，真让人羡慕。”

“你怎么知道这些？”